她只是可以接受罢了,那么她自己想要的,又是什么呢?只是想要安定的日子?还是从前想要的不曾变过,只是渐渐淡去呢?
窦姀想不懂,也懒得想了。
人本就要活得轻松,然而去想这些,等到想明白,想出真谛,或许一辈子早过去了。
车轮轱辘,在雪地留下两条长长的线。
马车内燃着暖炉,香香萦萦。
窦姀醒来时,发觉自己正被他拥在怀中,身上盖着厚绒的被褥。他的怀里很温暖,许是拥簇很久了,有她发间淡淡的清香。
窦姀一动,从他怀中出来,他也就醒了。
窦平宴睁开眼,抬手撩开车帘往外看。
又放下,对身侧的人笑道:“已经进城到西街了,路不好走,马也赶得慢,还要些时辰才能到家。”
她嗯了声。
他大臂一伸,再度把人揽进怀里,尝试与她膝上的手十指相扣。
很容易,指间穿插了进去,她已经不再抗拒了。
窦平宴不知是那日河水下的一吻软化了她的心志,让她也生出些许情意,还是这几个月漫长行路的时日,让她看见了触手可及的厮守。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的。
比起从前她那么绝情,一点盼头都不给留,如今在他将计就计赴死的时候、在枣楚村的时候,他至少能看出她对自己的真心。
“你梨香院之人都好好的,还在呢。”
窦平宴搂着她,在耳边轻语:“芝兰也好好的,还在祠堂做事。你当初可真是无情,骗完的我心,让我踏踏实实去上京,自个儿却走了。亏我怕你在家中落寞,给你留了那一匣子信,写了好几夜辛酸的,原都是白写的”
后来那些信,被他追人时带来了扬州。
回程路上的时日太过漫长,又无聊,窦姀曾一封封打开看过,都是些情意绵绵,极酸牙的话。她看得耳红又窘迫,真是后悔打开看了。
路上经过宵云斋,窦平宴及时叫停马车。
下了杌子,看见不远处有个孩子蹲坐在街头。
这么大的雪,女孩不过五六岁,身上脏兮兮的。
但能看出来她十分的饿,时不时张望,目光只盯住那些卖包子烧饼、卖零嘴的小摊瞧。
那女孩摸了摸,从上衣布袋里掏出一枚铜板。
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她终于忍不住,揣着这枚铜板朝小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