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平宴望过来,叹出最后一口气,眼角竟滑出两滴泪,怔怔凝望上空的屋梁:“百年后,把我和你葬在一处,死要同棺椁,好让我下辈子还能找到你”
这番话说完,那只抚在脸上的手忽然落下。
原本撑着,只为了和她说最后一句。
现在,再也没有力气了。
第章杀业
门砰的一声推开。
在她呜咽的同时,魏攸匆匆领了个郎中进门。
这郎中是个两鬓斑白的老汉,提着药箱急忙过来。先瞧窦平宴,脸色一变,又摸他的脉搏。
摸完脉搏。
老郎中皱眉:“唇发黑,服毒过甚,脉象微弱,恐是一命难救。多数服用葫蔓藤毒之人,即便救活了,也可能醒不过来。”
“醒不来”
窦姀低喃,急问:“醒不来是何意?”
老郎中一默,捻了捻胡子。抬眼看她:“你可听说过有一种人,叫活死人?”
活死人,窦姀曾经在乡下见过。
有个佃户就是摸黑下山时不慎跌落山崖。那山崖不高,没死成,被人找到捡回家后高热一场,却成了“活死人”。
这种人既非活人,也非死人,只能日日躺着,麻木不仁。说他有气,却不能说话。说他死了,却又有神识。
她惊恐万分,不想弟弟也变成这样。
窦姀急急抓住老郎中的手,登时跪地:“我求您救他,救救他,多少钱财都可以”
老郎中见她哭成这样,心中不免一叹,真真是郎情妾意,一对苦命鸳鸯儿。
他想起自己早亡的老伴儿,悲从中来,恨天无情。
先让她起身,说道:“救得太晚,半个时辰都过去了,三分有望七分险。我这儿倒有一味药,叫保命丸,家中祖传,可先让他试着瞧罢。成事在天,一切都看他自个儿的命如何”
老郎中说完,不断翻找药箱。最后翻出小瓷瓶,倒出一枚褐色丸子,眼珠大小,捏开窦平宴的嘴服下。
她太怕了,不知不觉中头脑发昏。
就快晕倒时,手臂忽然被人一扶。
耳边传来魏攸担忧的声音:“你可还好?哪里不舒服也让郎中来瞧瞧”
“我没事,只是哭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