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没听到这个问题,而是朝颜喻逼近一步,色厉内荏地问:“容迟是不是碰你了?”
颜喻怔了下,又笑,声音带上了不由置喙的坚持:“回答我。”
垂在衣袖下的手徒劳地攥成拳,楚痕回答:“是,可你从来都没有信过。”
“那你觉得喜欢是什么?”颜喻又问。
这次不待楚痕回答,颜喻就接了下去:“楚痕,从再一次见到你开始,我一次次地扪心自问,问自己从前待你如何,可曾亏欠过你,可曾愧对过你?答案是没有。”
颜喻终于站了起来,虽然身形有些摇晃,他说:“我宠着你,纵着你,大多事情都依着你,就连原则我都可以背弃,让你在陆伏烟病重的时候回去陪伴……这虽谈不上喜欢与否,但我自认足以问心无愧,也算是对你仁至义尽,这些到头来,总该能换一个好聚好散的结局吧?”
“好聚好散?”楚痕笑得悲苦,“颜喻,这都是你一厢情愿,我从没有说过要散。”
“所以呢?你口口声声的喜欢就是押着我的亲人逼我就范,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掐着我的命脉,告诉我只要顺从就能见到他?”
楚痕梗着脖子,点头,他说:“不然呢?你难道让我宽宏大量看着你去找小君,找容迟,找一个又一个吗?除了这——”
“那你倒是让我见见稚儿啊!”颜喻怒道,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像是掺了血。
楚痕一愣,他认真看着颜喻,尽力把嘴角提上来笑,道:“你先跟我回去,生辰不过了也行,等回去了,我就找个机会让你见他,行不行?”
颜喻不回答,只是痛苦地看着他。
楚痕压下恐慌,他抓住颜喻的手臂,俯身靠近颜喻,额头几乎贴着额头,他用近乎讨好的口吻商量道:“先回去行吗?”
颜喻摇头,踉跄着后退一步:“楚痕,那个悬崖千余丈,下面水流迅急,那么多暗礁湍流,你能找到他吗?”
“谁?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虚伪的假面被揭穿,阴沉又一次露出来,楚痕咬牙切齿:“是容迟对不对?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他的?”
楚痕自言自语,下意识躲避颜喻的目光。
颜喻失望地看着眼前熟悉的眉眼,他问:“楚痕,欺骗我,戏耍我的感觉好吗?是不是每次我被蒙在鼓里被你耍得团团转的时候你就会特别快意?你是不是觉得这样蒙骗我的方法正正好,又能报仇又能看我心甘情愿地站在你身边?”
楚痕歪了歪头,他想摸一摸颜喻的侧脸,可触及那双写满悲痛的桃花眸时,又没了抬手的勇气。
于是他自暴自弃道:“对啊,可惜你发现得太早了,不然我还能骗你更久,骗到你心甘情愿被我困住为止。”
楚痕不想再看颜喻的眼神,于是把人按到怀里,死死抱住。
他说:“我早就说过江因不配了,他不配做你的侄儿,不配做皇帝,更不配让你如此牵心挂肚,你只要把他放下就好了,你该远远地看着他,让他走一个亡国帝王该走的路。”
说着,他偏头,吻颜喻耳后的位置。
颜喻想躲,他就抱得更紧,让人退无可退。
他说:“颜喻,我们各退一步好不好?”
“楚痕,”颜喻突然出声,却不是回答,他问,“你知道现在我在想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