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手滑了。”
立刻有年纪大的老头拄着拐杖用力敲了下地面,花白眉毛一竖,火冒三丈道:“一个小丫头,仗着裴时隐宠你,竟然敢对长辈这么说话”
旁边还有跟着附和的:“就是,裴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黄毛丫头说得算了!”
明明她也年轻,眉眼间却尽是迫人的气势。
“管家,关门送客。”
一旁的管家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保镖围了过来,把几个人毫不客气地架了出去。
闹腾
了半天后,客厅终于安静下来,傅思漓坐在沙发上,恍惚出神了半晌,才注意到楼上书房似乎早就没有了说话声。
她努力调整好情绪,问了一个路过的佣人:“裴时隐呢?()”
佣人恭敬地答:少爷刚刚在书房见过律师,然后就去后院花房了。?[(()”
傅思漓拧了拧眉,听罢就要出去找他。
见状,佣人连忙唤住她:“少夫人,外面还在下雨,撑把伞吧”
可话还没说完,就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跑出了大门,冲进外面密集的雨幕里。
无论外界如何风雨交加,温室花房里,依旧温暖如春,仿佛和幼时别无两样。
一片葱葱郁郁的尽头,男人在给常青藤浇水,那时裴仲卿生前最珍视的植物之一。
傅思漓是第一次见到裴时隐这副模样。
他的眼底是猩红的,是因为一整夜都不曾合过眼,深邃的眉眼间鲜少流露出疲惫的模样,可此时此刻,她却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他的疲色,轮廓线条变得更加锋利。
走近些,傅思漓还闻到了尼古丁的味道,她甚至不知道裴时隐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抽烟的,至少四年前和他分开之前,他还没有抽烟的习惯。
他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只是从不会轻易表露出来,不会宣之于口,像是沉敛稳重的冰山,底下暗藏的是汹涌而沉默的情绪。
更准确地说,是他不能在外人面前展现出一丝一毫的软肋。
傅思漓深吸一口气,心脏却止不住地抽疼着,让她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失去至亲的痛楚,她无法替他分担分毫,也无法感同身受。
好像在这种时候,她什么也不能做。
唯独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脚上的拖鞋早就因为外面的雨水变得湿答答的,不方便走路。
可她仍然快步走上前,一言不发地抱住了他。
身前突如其来的柔软,让男人身体一僵。
片刻后,他缓慢地垂下目光,看着她乌黑的发顶,湿漉漉搭在肩上的发丝,是她刚才冒雨跑出来的痕迹。
很快,那道柔软清浅的嗓音从怀抱中响起,语调带着些许娇嗔。
“你身上好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