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轻嗤一声,“几位王爷呢?”
赵珩在位时,封其同母异父的长姊为抚北王,世掌北澄,约为血脉相连,倘北澄不负心,昭朝定与北澄永结为好。
除了抚北王外,赵珩当年为笼络人心,封与姬循雅同出一脉的姬彻为承恩王。同时论功行赏,又封数位功勋卓著的臣子为异姓王。
他不知时局,又不愿意令他人知晓自己全无记忆,只能靠醒来后的所见所闻,勉强拼凑揣摩,来套李元贞的话。
李元贞看不明白赵珩的态度,犹豫着道:“自靖平军南下后,抚北王几次来信力劝陛下往北澄,英王齐王虽怒斥姬循雅狼子野心,却按兵不动,未有勤王之举,陛下,国舅……”
赵珩抬手。
李元贞立时闭嘴。
赵珩按了按眉心,沉声道:“姬循雅,哪个循雅?”
李元贞神情古怪了一瞬,却还是乖乖答道:“循规蹈矩的循,风雅的雅。”
还真是姬循雅那个循雅!
赵珩大为震撼,心中因艰难时局而升起的淡淡烦躁都一扫而空。
姬循雅上辈子兵败在曲池自尽,这名字很吉利吗?!
姬氏惮于赵珩,直接将姬循雅除名,姬循雅在史书中常用的谥号——景宣,还是后来赵珩定的。
赵珩思绪一滞。
他既能死而复生,姬景宣为何不能?
可倘若姬将军就是姬景宣,赵珩深深皱眉,此人行事做派与姬景宣虽像,但以姬景宣之睚眦必报,岂能容忍与他有着血海深仇的赵珩的后代存世。
且,还有个为奴为仆服侍他的程玉。
程玉,姬将军。赵珩在口中默念。
姬景宣矜傲,自视甚高,若他就是姬将军,他绝不可能自降身份,来服侍已是自己掌中之物的皇帝。
莫说是做,谁起了令姬景宣为奴服侍人的念头,倘姬景宣知道,此人若能活过明日,只能说凌迟他的刀,是姬景宣刻意命下属磨钝的。
要么姬将军不是姬景宣,要么程玉不是姬将军。
虽都无十足把握确认,但以赵珩对姬景宣的了解,他更愿意相信前者。
赵珩一言难尽,“这名字起得可真,别具一格。”
李元贞心里咯噔一下,大着胆子去看赵珩。
他先前是皇帝最信任的太医,自然对皇帝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
从张扬俊美的眉眼看到半裸的上身,哪怕是喉结上最容易被忽视的小痣,皆与皇帝别无二致。
目光移动,落到他的肩胛骨上。
皇帝骨相绝佳,身上简直无一处线条不凌厉清晰,肩胛骨向外凸起,被撑起的那块皮肤处,停着一片深色。
不是伤,而是尚未完成的刺青。
北澄内多林障,毒虫不知凡几,蛇噬虫蚁,北澄人为祈健康,遂供奉蛇神,凡是成年男女,身上皆有蛇纹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