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轻轻地贴上了赵珩的手背,似怕再度被打,轻而小心地写道:奴领罚。
划过手背的指尖好像疼狠了,微微发颤。
不知是疼,还是旁的什么,烛光下,仆从端雅清隽的双眸暗光闪烁,亢奋狰狞异常。
“卿不过是朕的奴婢,”皇帝下颌微扬,言语倨傲得浑然未将程玉当成人看,“不听话的奴婢,”吐息随话音一道溢出,“扔到掖庭便好,岂要劳动朕?”
气息擦过程玉的脸,吐息滚烫,所到之处热得令人受不住。
程玉垂眼。
若他真是姬循雅派来服侍皇帝的军士,年轻气盛,遭皇帝一激,血气上涌,定会不管不顾地说出什么,或做出什么来。
赵珩并非刻薄之人,今日所言,无非因为先前自己对他无礼,和——皇帝想从他嘴里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受制于人,连了解时局都是奢望。
程玉心情莫名地更好。
手指划动,一字一停。
他力道极轻,几如花叶拂过掌心,蹭得赵珩很痒。
赵珩想抽手,却被紧紧锢住了手腕,被迫承受了一番程玉的动作。
那,他写:奴谢陛下赏赐。
被皇帝抽了一鞭,反而恭恭敬敬地谢帝王赏赐,这话说得太古怪,皇帝无言了一息,将鞭柄往前一抵。
恰好顶在程玉胸前。
程玉骤地发沉。
赵珩用了点力,却没戳动。
他看不见程玉的表情,但猜得出他这位忠心已极的仆从此时一定笑不出。
程玉浑身肌肉僵硬,抵上去宛如压在石头上。
鞭柄移动,所到之处无不僵硬非常。
最终,皇帝大发慈悲地停下,在那处点了点。
正是心口!
程玉呼吸一滞。
经年战场厮杀磨砺出了近乎本能的警惕,这处乃是人体要害,若皇帝想,只需一件利器,便能轻而易举地取走他的性命。
筋肉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