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陈宝祥已经放弃了黄金的事。
任何时候,命比钱重要。
“三哥,那么多金子,不能白白便宜了日本人。凭什么呀?你知道我一路多辛苦吗?这些运金子的人昼伏夜出,专挑偏僻小路,我三次差点死在猎人的陷坑里,还有一次险些踩中了捕狼夹子……”
“别废话了,走吧。”
陈宝祥拉着吴一笑,转入了芙蓉街。
今天,最感到失望的应该是他。
救出顾兰春,对方没有任何感激,脸如寒霜,一声不出。
当下,顾兰春去了大峰山,辗转远离济南,再也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真是败笔,白费力气!”
陈宝祥在额头上用力拍了一掌,发出啪嗒一声。
“三哥,干什么呢?吓我一跳!”
吴一笑嘟囔着,飞起一脚,把一块石头,踢飞到旁边的小溪里去。
“黄金没了,赶紧离开济南吧,免得出事。”
“不行,我不甘心。这次重回济南,我就是要想方设法干一票大的,不能空手回去。”
两人走到玉谦旗袍店那里,陈宝祥下意识地看看里面。
裁缝们依旧在忙碌,似乎外面发生的任何事,都跟他们无关。
“三哥,大哥还没到……唉,不知道二姐在想什么,这次的事拖拖拉拉,人家日本人都把交通员送走了,他们还没下决心动手。老了,老了,他们都老了,再也没有当年豪情万丈、血气方刚的劲头了……”
对于泺源公馆,陈宝祥非常忌惮。
如果没有非此不可的理由,他绝对不会惹这个麻烦。
“四弟,算了吧。”
“那哪能呢?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在招远这几年,早就看穿了,人在江湖,有时候必须赌命,赌赢了,荣华富贵,代代流传,赌输了,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两人到了米饭铺的后门,吴一笑继续向东,消失在黑暗中。
陈宝祥进门,心情突然低落下来。
此刻,他的脑海里只剩下四个字——“白费力气。”
造成这种结果,救人与不救,没有什么区别。
“应该问明白理由,拿钱赎人,把顾兰春担保出来,不该动手,不该动手……难怪她不乐意,现在弄了劫狱这一出,从玉堂春苏三起解,变成了林教头风雪山神庙……白费力气不说,害得她上了大峰山,落草为寇。”
他回屋躺下,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