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她轻巧地从木凳上站起,环绕至狗蛋娘身侧,开始了精细的针灸治疗。
火针先入,其后是循序渐进的常规针刺、轻柔的按摩,以及最后敷上草药的工序。
这一系列行云流水般的治疗,虽然不能即刻承诺狗蛋娘完全康复,却足以让她在无人搀扶的情况下,尝试缓慢行走,痛苦明显缓解。
或许正因火针的预先疏通,后续的治疗引起的不适感减轻了许多。
当留针的时间一到,宋念便吩咐沈微去准备温热的草药汤,自己则屈膝半跪于床沿,双臂和手掌紧贴狗蛋娘的身体,开始细致入微地推拿。
她的姿势显得既吃力又专注,一半身子几乎贴伏在床上,这样的姿态既有床铺低矮的原因,也因为她纤瘦的身躯难以承受长时间的体力劳动,而狗蛋娘虽然饱受疼痛折磨,却在按摩中难以彻底松弛下来。
在一旁静观的赵秀,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探究与讨好地轻唤:“宋念,你这医术真是让人信服。”
宋念只是微微颔首,算是作答,她的心思全然沉浸在治疗之中,并未过多留意旁人的言语。
赵秀担心沈微的进入会打断这段微妙的对话——毕竟,沈微与赵菀之间亲近的关系,在赵家凹是尽人皆知的秘密。
于是,她趁着这个间隙,小心翼翼地试探:“宋念,你觉得我家阳阳如何?”
此时的宋念,一边用肘部支撑着狗蛋娘的腰背,几乎是以一种谦卑的姿态服务着,她的注意力本不在赵秀的问题上。
“阳阳?”
她微微一怔,脑海中忽而闪过一张明媚如春日的脸庞,那是她在往昔记忆中少数几个对她毫无成见的灵魂之一。
“赵毅?”
宋念显得有些讶异。
“没错!”
赵秀因宋念还记得自己的女儿,笑容愈发灿烂:“正是阳阳。她今年就要高中毕业了,工作形势严峻。我就琢磨着,若是能学一门技艺傍身,总是好的。”
赵秀清楚自己这样的提议带有一定的强求意味,故而事先打起了预防针:“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就当我随口提提罢了。我这样做,纯粹是为了孩子的将来着想。”
“宋念,你能不能收阳阳为徒,教她学医呢?”
此言一出,不仅让宋念惊讶不已,连正接受治疗的狗蛋娘也好奇地抬起了头。
“英子,你是想让阳阳跟宋念学医?”
狗蛋娘初闻之下满是惊讶,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被误解,连忙补充解释:“我不是质疑,实在是出乎意料。阳阳若是能跟你学,自然是好。”
狗蛋娘与赵秀之间的情谊深厚,不仅因为赵秀身为村长夫人所尽的责任,更多的是这些年赵秀发自肺腑的帮助,那些实实在在的援手,在无数次困境中拉了她们母女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