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它们一同前行的是那位慈祥和蔼的博士,孩子们都很喜欢他,雷娜塔也不例外。
呢子军服贴合他挺拔的身躯,裤线烫得笔直,领口塞着紫色丝巾,纯银色的头发整齐地往后梳,英挺得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
但他那爬满皱纹的脸颊确实昭示着他老了,眼睛深处满是光阴的痕迹。
博士的脸上仍是那副温和的笑容,他敲击着手里黑色的木梆子,于怪物们中间前行。
雷娜塔知道这里的孩子们脑袋都做过手术,只要一听到梆子声就会乖乖听话。
但她是个例外,博士非常疼爱她,“佐罗”就是买给她的生日礼物。
可是现在,博士正带着可怕的怪物追逐着她。
难道是她做错事了,博士要惩罚她?
……
雷娜塔很想立即从这个真实的噩梦中醒来,她宁愿以后都不再期待这个月圆之夜。
但护士长手里铁锹落下带起的劲风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她摔倒时没能来得及捡起来的“佐罗”——
那只一直被她抱在怀里的布袋小熊被拍扁了,沾染了铁锹上猩红的血液。
雷娜塔无声地流泪,但不敢停住脚步为“佐罗”哀悼,仍不停地往前逃跑。
“2”
“1”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孤零零的铁门,上面用红漆写着巨大的“Zero”。
零号房。
雷娜塔认识零号,那是一个被特殊对待的孩子。
在遇到这种危险时,她只能想到零号。
因为全世界只有零号会救她。
就跟零号跟她说的那样:
“这一路上我们不会彼此抛弃,不彼此出卖,直到死亡的尽头。”
雷娜塔深信不疑,就像那时她被关禁闭痛哭至无声时,他让黑蛇来救她一样。
可但她扑到房间铁门上时,她才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话来,喉咙好像被眼泪堵住了一般,只能发出低低的嘬泣声。
“你就是个脏兮兮的纸娃娃,雷娜塔。”
护士长低沉地嘶吼着,好似一头饿极的野狼,那双暗金色的瞳眸紧盯着面前这只柔嫩的小羔羊,举起了手中的铁锹。
隔着朦胧的泪幕,雷娜塔能看到从护士长鼻孔中喷出的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