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在床边的小木凳坐下,道了一声“失礼”,拉过贺念璠的手为她探脉象,而后又掰开她的眼皮,细细查看。
“怪了……”张太医将贺念璠的手放好,眉头紧蹙,向楚弃答复道,“殿下,不知这位姑娘几日前可有收到惊吓?”
“惊吓?”
楚弃想到那日屋中,她是如何嚷嚷着要肏念璠,又是如何强硬地射在她口中,往事历历在目,虽说都是因为该死的易感期,并不是存心的……
楚弃蓦地感到心虚,脸色煞白道:“或许有吧……”
“想来那就是引子,高烧不止,脉象乱中有序……敢问殿下,这位姑娘可分化了?”
楚弃不明白这与分不分化何干,可太医既如此问了,想来定有深意。
“念璠今年十三,尚未分化。”
“这就对了。”
张太医抚须,原先紧蹙的眉头倏地放松,莫名地睨了楚弃一眼,其中分明有几分谴责与轻蔑。
天下的男女大多在十五岁这年分化,可既是大多,说明凡事总有例外,比如早一年或晚一年,而其中更有例外的例外,便是十三岁分化。
“此事实为罕见,一般因人为导致的因素而提前,如多次受到信引影响,过早经历房事,殿下有所不知,关外异族早婚,男女多在十二、三岁成婚,而后分化……”
大周最为此举不齿,认之为蛮夷习俗,以区分大周礼仪之邦,是以此等事迹在大周罕见,会稽的郎中未往这个方向想也是自然。
说完,张太医拱手垂头,不再多言。他愈是缄默,楚弃愈是不自在。
她是年长者,是念璠口中的“姐姐”,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利用她对自己的信任与她亲近,最终……
“张太医,是我做错了,可您能否告诉我念璠为何高烧多日不退,若是分化期未免也太长了!”
楚弃竟愿意承认,这倒是出乎意料,要知道这可比京城中其他又当又立的王公贵族好多了。
张远态度好了几分,道:“回殿下,念璠姑娘分化得太早,身子还未长成,是以分化时间长些也是正常的,还请殿下不必过分担忧。”
“好,好……张太医鞍马劳顿,我已备好屋子,还请您先下去歇息吧……”
“分化期,竟是分化期……”
楚弃喃喃着朝床上的人影看去,身形单薄瘦弱,个子比同龄人还要矮上一些,分明还是个未长成的孩子,就要受分化的苦了……
遭了,她忘记问张太医提前分化会不会落下隐疾了!
“姐姐……我、我这是没事吗?”贺念璠茫然地盯着床帘,眼眶早已噙满泪,“我好想阿娘,好想母亲,还好想姐姐……呜……”
处于分化期的人本就敏感脆弱,贺念璠又是第一次独自一人离家这么久,第一次身体感到不适时身旁没有家人,她抽着鼻子低泣不止,楚弃担心她哭坏了身子,道:“等你分化完我就送你回去,你一定要好好的……”
不知不觉中,紧闭门窗的屋子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雪松味,楚弃因过度忧虑念璠的状况,也就未注意到,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愈发燥热,乏得用不上劲。
“嘶……”
连气都喘不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