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说巧不巧,最后你还真是死于毒疮的。赵不息本来也有点生气,可听到范增的赌誓之后又哭笑不得起来。
赵不息耸耸肩,摇了摇头:“艾公从不拒绝找上门求医的人,并不会因为我的原因而拒绝您,您可以怀疑我的诚心。但千万不要怀疑一位医者的仁心。”
话罢,也不等范增回复,就径直带着溪和陈平登上马车,往黑石方向折返了。
“主君,请您允许我去杀了此人。”
溪跪坐在赵不息的面前,脸上满是愠怒。
对溪来说,赵不息是她的主君,是她的恩人,是她的信仰,她决不允许任何人轻视赵不息。而今天范增的行为,已经触碰到了溪那条名为“赵不息”的底线。
陈平也愤愤不平低声骂,“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他骂的就比较有文化了,意思是说老鼠还有皮,人却没有礼仪,没有礼仪怎么不去死呢。
赵不息倒是很平静,刘备请诸葛亮都请了三回呢,她现在的名声虽然和那时候的刘备差不多,但是范增可比诸葛亮傲气了不止一倍。
这次没请到下次再来就是了,她赵不息是很讲道理的人。
一行人没有回黑石而是直接来到了县衙,现在的县令是陈长,他也的确如他先前所说的一样贯彻了黄老道家学说,到任后并没有对政策做什么大刀阔斧的改革。
只是提拔了一些官吏,然后告诉他们要严打治安,除此之外其他不太过分的事情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其自然。
像是谁穿的鞋子花纹错了这类事就当看不见,不用专门将人抓起来论罪。
贯彻了这样的治理理念之后,陈长惊喜的发现自己现在虽然治理的是一个县,但是却比先前治理一个小小的学堂都要轻松。
赵不息找到陈长的时候他正在地里刨土,陈长接纳了赵不息的建议向上申请以工代赈在怀县多挖几条沟渠便于来年灌溉,可这挖在哪里还是需要他和墨家弟子商量画工程图的。
哪里耕地多,哪里缺水,哪里的土质便于挖掘……比起治理一方,陈长还是更喜欢蹲在地里和泥土、庄稼呆在一起。
听到陈平带着点怨气诉说今日赵不息去请范增,范增如何没有礼数之后,陈长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们没把老夫供出来吧?”
赵不息鄙夷的看着毫无义气可言的陈长,“没有,我和范增说我是听说了他的名声才上门拜访的,一个字都没提起陈公。”
陈长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擦了擦汗,“没说出我来就好……”
“那个范增如此无礼,若是下次主君拜访他,他还是如此态度,那我也必要和其争吵。”陈平愤愤不平。
陈长隐蔽的看了看自己犹子修长但是毫无力量感的身躯和儒雅的气质,轻咳了一声。
“范增是子夏之儒,子夏之儒。”
“正其衣冠,齐其颜色,嗛然而终日不言、是子夏氏之贱儒也。“陈平气愤道,“我早就该猜到此人是子夏氏之贱儒!”
到是赵不息一下子明悟了陈长的意思,也隐蔽了看了眼书生气十足、一看就很不能打的陈平。
“子夏,就是卜商,传下公羊学派的那个,公羊学派,‘九世之仇犹可报乎?百世之仇犹可报!’的那个。”赵不息轻咳一声提醒到。
子夏这一脉和其他几个儒家学派还不太一样,其他几个儒家学派虽然也学君子六艺,可重点还是放在研究学问发扬学说上,可公羊学派不一样,他们很好的传承了孔子和子夏的另一面。
他们很能打。孔子就不必说了,带着三千大汉数百乘战车游**六国时常“以物理服人”,子夏也是能独自杀死猛兽、敢威胁国君的狠人。子夏之儒就完美传承了他们祖师的这门手艺……潜意思就是说陈平要是真的和范增打起来,说不准不出一炷香时间,范增就要背着陈平跪下来求医。
毕竟秦律规定殴斗使人致死是大罪。
陈平:“……”他好像还真的打不过五十八岁的老头。
陈平缓缓扭头看向溪,溪沉稳地点点头,言简意赅,“我这就派人传信给黑石,调拨十个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