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驶坐着赵博,没人知道谢燕珏为什么突然失控。
轮胎碾过一块碎石,车身一抖,谢燕珏小臂青筋暴起,用力稳住方向盘。
小风要把吓哭了,“老大……”
“小风,闭嘴。”说话的是赵博。
小风把委屈都压进肚子里,默默抓紧安全带。
赵博看了眼谢燕珏,他是和谢燕珏同一期进部队的,一起共事三年,谢燕珏脸色一变,他心里就冒出两个字,糟了。
越野车如一支利箭冲破风雨朝金乌村驶去,他将视线移向车窗外。
有些事小风不知道,比如谢燕珏其实抽烟的,也没有他们口中传的那么神勇,会在深夜躲在楼梯间偷偷哭。
当时女朋友和他提分手,他夜里睡不着,想去走廊吹吹风,无意听见打火机的咔嚓声,忍不住偷偷去看,结果就看见谢燕珏靠在墙壁上,嘴里吊着一根烟。
他觉得新奇,忍不住多看了会儿,想确认是不是到底是不是谢燕珏,然后就看见他突然捂住眼睛哭起来,应该是压着牙克制着的,几乎没声音。
烟掉在地上,在黑夜中努力地闪了几下星火,彻底熄灭了。
第一年春节,基地为没回家的战士举办了篝火晚会,赵博在人群中看见了谢燕珏。
那时他还不知道谢燕珏的身份,但通过上级对他知寒问暖的态度隐约猜到他来头不小。
他更好奇了。他们队有一个大张旗鼓的公子哥,赌博不改被爸妈丢进来磨练的,平时训练磨洋工,春节一放假立马坐飞机回去了。
谢燕珏看着背景比他大,训练却是最拼命的那个,更稀奇的是春节居然愿意留在这陪他们吃馒头腊肉,原因肯定不是缺钱嫌路远,那究竟是什么呢?
后来他知道了,是谢燕珏心里放不下一个人。
那晚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回了寝室开始胡天海聊,问起谈没谈过,平时一贯沉默的谢燕珏说话了。
谈过。
大家七嘴八舌问多大?漂不漂亮?什么时候结婚?
他说,分了。
又问,为什么分了?
他喝了口酒,说爸妈不同意,他没本事,没留住。
赵博懂了,原来深夜偷偷哭,拼命训练,春节不肯回家都是因为那个人。
他没想到那个人居然就在今天拜访的村子里,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别出事。
车一路飞驰到金乌村门口,谢燕珏率先推开门冲下去,一边在大雨中奔跑,一边喊:“俞良!”
小风跟在后面喊:“老大,小心洪水!”
水已经漫过膝盖,还在不断加深,谢燕珏根本顾不上这些,推开小院的门喊着:“俞良,你在不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