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耳屏和耳蜗里面听歌,放的还是她从前的歌单。
从前问她打耳洞为什么不要他陪,她说让他耳朵别缺了大学再来勾引她。
佯装不认识的时刻,总想着来日方长。
没她相伴,再累、脚步再快,时间也很慢,慢到填不充实的阈值、溢了空虚的阈限。
努力社交了,努力独处了,努力学英语,努力搞绩点。
上百个阴天,闷闷不乐,兴致缺缺。
寒假跟a大支教团去中学支教实践,配合其他调研,完了又跑下个实践。
有天闲下来突发奇想自己跑到山上没有空调的学校送个空调。
看看乡村小萝卜头什么样,看看大人小人恶与善,
活人,贫瘠地上长的生命,不如看动画片里的小黄人。
看了一半一半扯的纸,看了小房子的昏暗灯光和室内外不离脚的塑料拖鞋,看了劣制烟花和摇摇车,看了早就塌房雪藏的明星海报,看了吃完晚饭不久就黑沉静熄的天。
现在加上从前,看了不多不少、不深不浅,看过许多不如他幸运的人。
把苦难凑在一起拼不出温馨,或是一丘之貉却各自有孤立无援的心。
邓昀家里,老人能把手机玩得转,有智能家具、除颤仪,有三辆车四五套房。
最厉害的是各自快乐、互相团结,一群家人就真是一个家。
他小时候以为很正常,大家都这样幸福。
每个人都需要爱,可不是所有人都会爱。
简单模仿复制的模式下,连爱也歪杆陋然。
幸福好像不容易,爱好像不简单,世界好像不该承受太多期许。
幸福的确不易,爱的确太难,世界的确被过度期待,
袖手旁观,有时他会后悔让周叶晓对世界少捐钱多捐爱。
本硕连读毕业的时候,邓昀去私立口腔诊所用树脂贴面做了个虎牙。
九岁时他对周叶晓笑,她把画了三个小猫头的糖递给他:他妈他爸还有他,
十六岁的时候,他走下主席台被拽进器材室,她问他虎牙怎么磨平了。
那天阳光大好,他的幻想里,她又一次迎着他跑来。
可是周叶晓没再联系他让他千里送炮去,也没回他消息,哪怕是新年快乐。
但她一定看了的,试图杀死记忆还是催眠过去的自己。
于是在节假日、对方生日、恋爱纪念日,周叶晓有种临期处死的恐慌和解脱。
周叶晓在十九岁生日哭,做梦也哭,后来过了几百回,某天终于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