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下雨,大雨,怕打坏了就先摘了。”
甘望舒点点头,把扫帚挂墙角后进屋去,“您在这待着,风挺舒服,我拿吃的出来。”
进去两分钟,甘望舒就空手出来了,人扒着门槛望向那歇不下来,正坐在轮椅拿着扫帚扫地的老妇人,“小妈,我的西瓜呢?”
蓝银霜回头:“在冰箱里。”
“那个不是我的。”
蓝银霜面色几不可察地一变,下一秒又状若无事发生般地开口:“就是你的,昨儿下午才摘下来的。怎么了?不新鲜了?”
甘望舒很平静地说:“我的西瓜背面有一道月牙勾,这个没有。”
“……”蓝银霜冷静地说,“它长好了。”
甘望舒站直在门口,脸色更加平静了,“不可能,我上周来还有,它已经成型了好不了了。这不是我的,你们吃了吗?”
蓝银霜欲言又止。
甘望舒无奈地笑了:“吃了就吃了呗,本来就是您种的,骗我干什么呢?还专门买个差不多大的来骗我,我又不是小孩子,吃不到还撒泼打滚吗?”
蓝银霜面露愧疚,也笑了笑:“我……嗯,对……我吃了。”
正要回头的甘望舒忽然又顿了顿,想了想,不对,应该不是她小妈吃的,从那个西瓜发芽开始老人家就说了等长大给她幺儿吃,难得在城里种出西瓜,一定要留着给她幺儿吃。
怎么可能等了几个月,终于快熟了之前,自己吃了。
蓝银霜干不出这种事。
“不是您吃的吧?是被偷啦?”甘望舒回头看出去,问。
“……”
一老一少你看我我看你,最终在她正了脸色的压力下,蓝银霜坦白,指了指对面的院子:“津渡周一来了。那个瓜前几天已经很熟,裂开了,他不知道西瓜是你的,把它摘了。”
“……”
甘望舒有几秒的恍惚,“谁?”
“萧津渡。”蓝银霜指了指她的院子对面,隔着一条足以会车却不宽的小路,对面是一座同样旧式园林风格的纯朴小院,“他外婆之前住这,以前他来时,总会进来看我。半年前他外婆搬走了,但我又摔伤了,所以他还是会来看看我。”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他来过我们这里?”甘望舒惊讶。
“他都挑着工作日来。”
“……”她都是周末才来。难不成这个她认都不认识的男人,一直在避开她?
甘望舒从没在生活中听到这个名字,蓦地一听觉得很割裂。虽然甘氏集团与萧安资本同为北市的两大集团,但这两家私底下于百年前就不和,世世代代下来,甘家家规都是“不与萧氏往来”。
蓝银霜勉强知道这个事情,但是她确实也没必要太在意,她不算甘家的人。
少时甘望舒随母亲在老家生活,蓝银霜是她父亲在她出生后给她找的一个保姆,照顾她到了十二岁,再随她一起回了北市的甘家认祖归宗,但是蓝银霜那年来北市后水土不服生了一场病,甘望舒就不舍得她继续伺候自己了,让家人在京郊寻了一块僻静的院子,买下来给这个胜似母亲的保姆安了家,又找了个阿姨照顾她起居。
如今一住已经十几年。
早年甘望舒听蓝银霜讲过,对面院子凑巧是萧家的亲家老夫人在住,但是甘望舒没碰见过萧家的人,再说住的是她的保姆,和萧家没仇,且据说那亲家老夫人为人不错,总会和她聊天,甘望舒就说有个伴也挺好的。
但她没想萧津渡因此竟是这儿的常客。
回去切了半个西瓜拿到院子里,一老一少在院中纳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