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训摇头,“没有。”
他跟这些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见人似乎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周行训又强调,“不是哪一个,是所有。皇后以下,所有宫妃。”
刘通:“……?”
他总算知道那人为什么木愣在原地了,因为他也有点发木。再想想这位一回来就鸡飞狗跳地打听卢瑀和萧氏的旧事,他脑子里不由生出点可怕的猜测。
周行训还在问:“你知道吗?有什么定例?”
刘通:这事哪来的定例?分明连先例都没有!
他嘴唇哆嗦着,磕磕巴巴地回,“奴、奴不知。”
周行训当即露出了个“你好没用”的表情。
这本该诚惶诚恐的时候,刘通却巴不得自己再没用一
()点,最好没用到让这位主子彻底打消念头。
不过周行训显然不会被这点小问题绊住脚,他只凝神思索了一阵,就大笔一挥、笔走龙蛇地接着写了下去:找不着定例就按军中的规则办呗,反正这种事都差不多。
周行训本来想写“限今日日落前”,但落笔前倒是顿了顿。
阿嫦总爱心疼人……
他迟疑了一下,觉得还是稍微宽限一点,于是改成了“三日之内”。
刘通在旁边都快厥过去了。
三天、三天能干什么?!
宫里的事最是繁杂,就是搬个行宫也得提前知会下去、各宫都有起码个把月准备,这位主儿就给三天,这哪是“放宫妃出宫”?这分明是“把人撵出去”!还是不让带家当的那种。
周行训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这次召集大军才用了多长时间?这些人又不是去打仗,有什么可磨蹭的。
他飞快地写完旨意,然后往刘通手里一塞,“宣旨去吧。就说朕的意思,叫她们快点。”
刘通:“……”
他只觉得自己手里捧的不是圣旨,是块滚烫滚烫还没法扔的烙铁。
大军是清晨入的城,祭祀接迎的礼节费了点时辰,但也不算太久,卢皎月回来略微收拾了一下就睡了。这一觉直接睡到了艳阳高照的正午,醒了之后浑身发软,身上还有点刚刚换了床的酸疼。
疼也是舒服的疼。
醒了,但是不想动。
卢皎月睁眼看着床帐,觉得自己还可以和这张久别重逢的宝贝大床再相亲相爱一会儿。
正这么想着,却听到一阵隐隐约约的啜泣声,还不止一道。
声音很轻,被一层层厚重的帘幔阻隔,落入耳中只余下模模糊糊的一点,但是叫人怪毛骨悚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