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天子,几箱珠宝就想将谢云嵩的功劳全部一掀而过,当真是好算计。
但谢云嵩面上仍无波澜,只道:“陛下,微臣在北境能如此快速的战胜归来,离不开一个人的功劳,若要赏赐,陛下不如赏赐她吧。”
仁孝帝的眼睛微眯道:“哦?此人是谁?”
谢云嵩的目光直直看向白知愿,白知愿的心中一震,下一刻就见谢云嵩伸出手指,直直指向她道:“此人就是威远将军之女,当今的荣安县主——白知愿。”
沈知意闻言,只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子,但仔细看去,她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仁孝帝眸中闪过不满,但事已至此,他还是问道:“云嵩,此话怎讲?众所周知,荣安早就回京了,她又怎能助你战胜?”
谢云嵩转身,对着仁孝帝道:“荣安县主英勇不输男子,当初是荣安县主以身试险,差点殒命,才砍下了宇皇庆的一条胳膊。宇皇庆回到北狄后,北狄不愿再要这样一个残废来当他们的太子,内忧之下,微臣发动战役,才能大获全胜。众所周知,这宇皇庆是北狄最英勇的皇子,他焦头烂额下,加之内忧外患,很快便战败了。可以说,若没有县主当日砍下他的一条胳膊,就没有今日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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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顿时面面相觑。他们虽然知道此事,但却没想到正因为此事,如今大历才能安稳和平。
白知愿的心中亦是一颤,她当初也不过是被宇皇庆逼急,不愿做俘虏,才奋力砍下他的胳膊。后来的种种都与她无关,她更是早就回京了。可谢云嵩的功劳呢?他却丝毫未提,他究竟是何意?
仁孝帝的神色变了又变,殿内重新安静下来。
沈知意坐在女眷席上,望着白知愿的目光如一柄剑,几乎将白知愿整个人刺穿。她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温婉柔和,像一盆烧沸的水,尖利又沙哑。
“胡说!白知愿是砍下了宇皇庆的手臂,即便如此,但她早已回京,后面所有的战事,都是因为云麾将军才能大获全胜,与她白知愿无关。”
谢云嵩冷冷的看着她。
沈知意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我说了,宇皇庆那一次的变故,直接导致了北狄内部的内乱,我趁机发动了对北狄的战事,才能大获全胜。怎么沈小姐倒像是比我还要清楚北境的战况呢?”
沈知意浑身发冷,她跟在他身后这么多年,从未讨到半丝好处。他今日全然不顾自己的战功,只想为白知愿争取她的功劳。那么她呢?她算什么?
仁孝帝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剑拔弩张,他锐利的眼神看着白知愿道:“荣安,你怎么说?”
白知愿这才起身,缓步走到大殿中间,站立在了谢云嵩的身侧,对着仁孝帝行了礼,这才开口道:“陛下,臣女当日被宇皇庆围攻,他欲将臣女掳走成为俘虏,以此来要挟我大历,臣女自小在父亲的熏陶下,自然知道宁死也不做俘虏的道理。臣女走投无路,便跳下悬崖,但那宇皇庆将我牢牢抓住,情急之下,我挥剑斩断了他的手臂。臣女当时只一心求死,并未想过如此会对以后北境的战事有何影响。”
“如今北境大获全胜,臣女也心生欢喜。但这上阵杀敌的功劳,臣女不敢自居,世人都知道,云麾将军英勇无敌,多年守护北境有功,如今战胜,自然也全是将军的功劳。请皇上明察!”
仁孝帝的目光变幻莫测,静静的盯着他们二人,不得不说,此刻的两人站在一起,犹如一对金童玉女,光从相貌上来说,就足够相配,只是……
仁孝帝思忖片刻,只是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他们就不能在一起,他的江山定要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中,谢家和白家一旦联姻,大历的兵马便尽数掌握在他们手中,这对于任何一个天子来说,都是致命的。他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仁孝帝神色变化几次,终于是哈哈一笑道:“你二人的功劳,朕心里有数。你二人不必互相推诿,先前荣安回京的时候,朕已经重赏过她了。当然,云嵩的功劳更大,朕会好好想想如何赏赐你。”
话已至此,谢云嵩和白知愿自然也再未多言。
二人谢过恩,退下后,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