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狠子与那六爷相互看了看彼此,煞有见识地各自点了点头。
随着里面一边抱怨着:“冤家,我当你死了,哪想到你还活着。”红漆院门打开,一颗光头露出来。
嚯!
这位到底是人是鬼?
好个丑妇,头皮光光,短眉小眼,塌鼻大嘴,满脸麻子,五短身材,好似倭瓜成了精。
丑姑子本以为外面只有索喇一个人,突然见到索喇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登时慌了神儿。
“别怕,这两位一个是我干爹,一个是我六叔,找老当家求仙药来的。都是‘里码人’。”
“里码人”是黑话,泛指自己人的意思,让索喇给用这儿了。
丑姑子使劲翻了翻眼皮,半信半疑地问索喇:“真的?”
“瞧你说得,我糊弄你干嘛?咱们啥交情,你还不知道我有多实在吗?”
看得出,索喇跟这个丑姑子有一腿。
没错,索喇的的确确跟丑姑子有一腿。
丑姑子本来不是姑子,只是个没人要的乞丐婆,进神女庵偷供果,让妙法老尼给逮个正着。
妙法老尼眼中带刀,一眼就能看清人和妖。她当即认定乞丐婆心术不善,把这种人留在身边,比那些有良心的好用得多。
于是乎,把乞丐婆的头发剃光,赐她一件尼姑袍子,给她喂了点迷魂药,从此她就乖乖在此安顿下来,对于妙法老尼姑的话言听计从,没少了帮着干缺德勾当。
本来,她身边还有两个水汪汪的小尼姑,一个是江湄,一个叫璞玉,可惜那两个小蹄子在赶集的途中遇见了于天任,在拿了于天任的钱后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现如今,偌大个神女庵就只有妙法老尼姑跟这个丑姑子两人做伴儿,好冷清哩。
索喇经常进神女庵拿取供果果腹,赶巧丑姑子也一直惦记着找个野汉子做几天露水夫妻,一来二去,就跟索喇搭上了脉。索喇不忌口,不管是宝相庄严,还是初具人形,只要是个母的就行,有人肯给钱,公的也不拒。杵别人与被别人杵,不过是两种不同的享受方式罢了,对于索喇来说,反正都是享受,干嘛非要挑三拣四的。
前阵子,妙法老尼知道了索喇跟丑姑子暗通款曲的勾当,拿钱雇了两条恶汉,在索喇进来神女庵捞便宜的时候,把索喇揪住好一顿打,同时放出狠话,再敢踏入神女庵一步,小心狗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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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喇害了怕,也就没敢再进神女庵,可这块儿他熟,离了这块儿他不好活着,于是就借着桃林扮鬼吓人,仗着小有收获,勉强活到今天。
丑姑子好比一块臭肉,除了索喇这种不忌口的东西肯啃几口之外,外人一概敬而远之。这阵子可是把她给憋坏了,她明知索喇就在离着神女庵不远的那片桃树林子里面扮鬼吓人,可她没胆子背着老尼姑出去跟索喇会面,要知道老尼姑的手段可不是玩闹的,恼一恼可是要剥人皮的。再者说,她离不开老尼姑的“仙药”,没了“仙药”,她就得发疯就得死,所以她才事事听从老尼姑的吩咐,从来不敢有丝毫的违拗。
“老东西不准你进来,可你还是进来了,你不怕老东西再找人拾掇你呀?”丑姑子倒是挺为索喇着想,怕索喇有个好歹,所以替索喇担起了心。
“我怕她奶奶个孙子!”索喇挺大脾气,“我今晚把财神爷给老东西带来了,老东西要是,明白事理,就该对我以礼相待。她敢给我脸色看,明儿我一把火把这窑子给她点了。”
“你小声着点儿,让老东西听见了,没你好果子吃。”丑姑子狠狠在索喇的胳膊上捶了一拳,示意索喇别胡闹。
“这位师太,我们当真是求老当家帮忙来的,劳您给引荐引荐。”
说着,二狠子将十块银元递到了丑姑子那张初具人形的丑脸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