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注册“宁宁早睡早起”这个id以来,
认识“宁宁”的人或是虫,逐渐成为“宁宴”的倍增。孤身漂泊、闭门独居的日子里,主播身份仿佛代替他,成为了社会关系中的主体。
原是从本名延伸出来的id,却变成包裹住宁宴的茧壳。
但此时此刻,当他被军雌拥在怀中、听着对方的温声低语的时候,这两个字音无端染上了更为亲昵的意味,不仅仅是指代他作为主播时展露在观众面前的声音、双手,或是一晃而过的侧脸,更是在呼唤之所以构成宁宴的全部。
或许是病中更为脆弱。虽然不知道卡洛斯为何忽然改口,这两声温柔的呼唤却让宁宴心中莫名生出一种酸涩而又柔软的情绪,继而控制不住地湿了眼眶。
他在军雌的臂弯间侧过身,掩饰性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面颊紧紧贴着衬衫衣料,伸手环住对方的腰身。
忽然被雄虫抱住,卡洛斯微微一怔,将空碗放在一旁,摩挲着他后脑的发丝,柔声问:“不舒服?”
宁宴摇摇头。
“困了吗?”
宁宴没有了动作。
卡洛斯本想将雄虫塞回被子里。正要把他抱起来时,却感受到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像是不愿意离开似的。
卡洛斯的动作立刻顿在了原地,随后抱着宁宴重新坐下,替他裹紧肩上的毯子,犹豫许久,低头亲了亲雄虫的发顶。
宁宴闭着眼,只感觉卡洛斯碰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耳畔是规律的心跳,军雌的胸膛随着呼吸节奏规律地轻微起伏,一切都温暖而安心。宁宴眼眶中的泪意渐渐褪去,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醒来时,他发觉自己躺在床上,一抬眼就能看到卡洛斯坐在对面的小桌前,专注地看着光脑。那张英俊面孔没有什么表情,越发显得气质凛冽。
见他没发觉自己醒来,宁宴也不吱声,一动不动地窝在被子里,静静看着他。
直到卡洛斯忽然毫无征兆地望过来。
对视的瞬间,那双红瞳中的锋锐顿敛,继而变得温和柔软。
“醒了也不出声?”卡洛斯走到床边,伸手在他额间探了一下,动作和语调都无比自然,“宁宁,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宁宴的声音微哑,撑着胳膊坐起身,卡洛斯立刻帮他披上一件外套。
雄虫的身体都很金贵,一次普通的感冒发烧就折腾去了半条命的案例不是没有。更何况宁宴受过重伤,身子骨本来就虚弱,可以说是一吹就倒的体质。
虽然吃过药睡了一觉后,宁宴便退了烧,但卡洛斯担心他病情反复,接下来几天连军部也不去了,在家守着雄虫,直到确认宁宴完全康复。
回军部工作的第一天,卡洛斯到底还是放不下心,没向平常那样停留至午夜,一到点就离开办公室往家里赶。
进门时,他一眼看见雄虫正在客厅里拆快递。
宁宴的计划都被这次发烧打乱了。在卡洛斯的监督下,他成天被裹成个球在房
间蹲着,直播也请了假。
好不容易得了军雌的“出院”批准,宁宴一整个白天都在工作室里捣鼓触发音道具,这会儿才有空拆几天前采购的新麦克风。
见军雌进门,宁宴招呼他:“卡洛斯,可不可以帮我试一下新设备的音质?”
他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收音麦,长得和普通麦克风差不多,只不过是迷你版,等比例缩成了拇指大小。摆在地上的快递箱内还有几个没有拆封的包装盒。
卡洛斯自然答应,跟着宁宴进了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