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的话,元春并不赞同。
“王致丰好歹是他的血脉,要论起来,他才是真正的长子呢。”元春话语里有些说不出意味,“再说是宫外血脉,他要注意影响,但实际上现在朝中大臣们谁不知道,谁会在乎他这个?他就是真要偏心照拂一下,谁还能说什么?只要不影响宫内的安稳,大臣们都装着不知道呢。”
秦可卿听出了一些元春话语里的味道,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姐姐这是借他人之语说自己吧?”
元春有些羞恼,瞪了秦可卿一眼,“你就不在意你自己的?”
这么些年来,元春也育有两子一女,而秦可卿也有一子一女。
二十多年时间里,啥东西能瞒得住?
而且元春一门心思是想要和贾家那边亲戚往来,享受天伦之乐,这一点连冯紫英都没法阻止。
好在冯紫英登基,其他阻碍都已经不复存在,所以也就只能任由元春去了。
贾家那边也都早就知道了,甚至在贾母过世之前都还来看过,贾政和王氏也都是快八十的人了,也早就不在乎这个了。
冯紫英都当皇帝了,帝位稳固,好歹元春所生也还是帝系一脉,总比前朝所出强吧?
元春要说也是再醮妇人,而且侍奉两朝皇帝,也堪称一段“佳话”了。
甚至元春和可卿也都半遮半掩地与宝钗、黛玉有了往来,到后来干脆就心照不宣,也就没有那么多计较了。
反正都知道元春和可卿所出子女是不可能入宫获得认可的,至于在外边儿怎么个活法,那就无所谓了。
“我当然在意,不过没必要太过于随时把那名头挂在嘴上,该我们的是自然是我们的,不该我们的,强求无益。”秦可卿悠悠地道:“宫里边心里都有数着呢,那几位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咱们都得要掂量着点儿。”
元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对秦可卿的话又无法反驳。
再说冯紫英如何宠爱自己,但前提是不能动摇宫内局面,不仅仅是冯紫英不会答应,朝中重臣们也不会答应。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该听之任之,啥也不做?”元春有些不忿地道。
“我觉得王熙凤就做得很好,还有那个在扬州的甄宝琛,不也风生水起么?”秦可卿放下手中的棋子,认真地看着元春,语气却越发平和,“姐姐莫要太执迷,其实我们有着这层渊源就能做很多事情,不需要提,京中也好,地方上也好,那些官员也好,商人也好,消息比你我想象的更灵通,他们会很恰到好处地利用我们这层关系,我们亦然,皆大欢喜,不好么?”
“和王熙凤联手?”元春沉吟着道。
“嗯,这当然是一个选择,但未必要走一条道。”
秦可卿抓起一把棋子,然后任其缓缓滑落在藤编棋盒里,脆响声不断。
“我听他说,日后的世界是实业和资本的世界,或者说就是资本世界,只要拥有资本,无往而不利,我们身处其中,拥有这么好的条件,利用现在我们的资源,积攒资本,就是我们现在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