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母下意识循声看去,正对上了少女清凌凌的视线,像是初春悬在飞檐的薄薄冰凌,笼着浅浅淡淡的雾气。
阮棠快走几步,扶住了双腿发软的阮母。
阮母反射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棠棠,你不知道,秦渊他……”
“妈,我知道。”阮棠温声打断了她的话:“秦煜都告诉我了,秦渊出了车祸,以后都站不起来了,还伤到了神经,很可能留下诸多后遗症。”
“那你还……”阮母睁大了眼睛,急急地想要说什么。
阮棠弯了弯眉,似是冰凌融化,春日清风拂面:“妈,这个时候退婚,是最糟糕的选择。”
她看向了阮父,声音中有一种冰冷的理智,好像谈论的不是她本人的婚事,而是别的什么毫无干系的话题。
“爸,我没记错的话,从我和秦渊订婚开始,秦家和我们家的合作便越来越紧密。”
“不,准确来说,是秦家对我们家的照顾越来越多,投资总额庞大,条件还相当优厚,说是扶贫也差不了多少了。”
阮棠并没有粉饰太平,而是一针见血地点名了秦家、阮家之间的联系。
阮父当然是有才华的,在生意场上的天赋也是相当不错,这些年赚了不少钱,摊子铺得很大。
但是和传承几百年的秦家比起来,却是远远不如,相差甚大。
更不用说,这一代的秦家家主秦渊,更是惊才艳艳的天纵奇才,在他的掌舵下,秦家正以极快的速度腾飞。
阮家能顺顺利利地搭上秦家的直通车,吃到不少的红利,阮父的能力眼光只占一部分。
更多的,还是因为阮棠是秦渊的未婚妻,阮家和秦家存在密不可分的联姻关系。
不然的话,秦家凭什么带你阮家玩?
“如果我们阮家执意退婚,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退婚,秦家那边对我们的观感可想而知。”
赤-裸裸的真相总是残忍的,阮棠冷静地剖析着:“一旦秦家生怨,选择撤资报复,对我们家将是毁灭式的打击。”
“再说,这般无情无义的举措,也会让整个江城看到我们家的薄凉和卑鄙,想要东山再起,可谓是难上加难。”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做惯了豪门大小姐,她不愿意变成贫穷的破产人家。
阮母哑口无言,嘴唇颤颤巍巍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只能牺牲你下半辈子的幸福……”
不!这样的生活,她宁愿放弃!
金钱虽然好,但怎么比得上阮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阮棠浅浅勾唇,纤细嫩白的手指搭在阮母的肩膀上,扶着她坐在沙发上:“妈,你也太高看我了。”
“牺牲下半辈子的幸福?呵,即使我想牺牲,那也得别人愿意要。”
“秦渊是何等骄傲的人,你凭什么认为,他会坚定不移地选择我?”
如果是以往,秦渊身体正常的时候,还可能抱着随意散漫的心态娶她为妻,纯粹是当个漂亮的摆件。
但如今,他的双腿出了问题,傲骨却丝毫不会减少,只会更加鲜明。
即使阮棠不说,但只要她表现出来一点儿的介意,哪怕只是丁点儿的畏惧和退缩,也足以让秦渊将她彻底拉入黑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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