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三拜礼,又给陈青木这位既是掌门又是父亲的长辈奉了双盏茶后,便是道侣大典的最后一道仪程——
祭天典了。
祭天台上,只许两位道侣上台,到青铜香鼎前行礼、拜奉、燃香祭天。
陈见雪循着仪程,一节一节同厉无欢走过。
直到最后,两炷香并首燃起。
陈见雪刚要挪开手腕,将香插入香鼎中,就忽地被身旁伸过来的手握住了腕骨。
她一怔,抬眸:“无欢?”
厉无欢没有说话,只无声地垂着眼,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莫名的,一种难以言喻而又不可阻挡的恐慌,如潮水般漫过陈见雪的心口。
那个天生有缺的心口空隙被它灌满,却更加空洞而胀痛。
陈见雪呼吸微微急促起来:“无欢,你有什么话想说吗?我们先走完祭天典好不好?就差这一步,我们就能……”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厉无欢突然问道。
“什…么?”
陈见雪一怔,“无欢吗?”
厉无欢抬眸,仍是她最熟悉的,他那个漫不经心,骀荡散漫的笑容。
唯一的不同是,此时此刻他望着她的眼神不复往日柔情。
它是冰冷而锋利的。
“因为我要你时时刻刻地亲口提醒我,我这一生,都不配沉沦欢乐。”
“——”
那个眼神像是一柄没有刀身的匕首,两头尽是尖锐的刃,从他眼底的血色里刺入她的。
陈见雪下意识地挣开了厉无欢的手,向后退了两步。
“厉无欢,你到底怎么了,你……”
“轰!”
山门之外,犹如惊雷炸响。
祭天高台四周原本因为两人的僵持而陷入低议的声音全被盖了过去,乾门的长老弟子们悉数惊讶或不安地望向四处。
只一刹那后,山门方向传来弟子嘶哑厉声——
“报掌门,浮玉宫修者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