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轻声道:“将军不是恨陆仙尊的吗?”
祁南枭道:“恨,当然恨,要不是有幸遇见了那个人,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陆云琛那副伪善的外表下究竟在盘算着什么。”他说到这里望着掌心中的水渍,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他为什么能死得这么轻松……”
……
血池的水拍打着石岸,陆云琛手杵着石头面,呕出了一口鲜血,连日来的折磨与在路途中需要分神多护一个人,让他险些折在池中。
凝露的药效再度发作,陆云琛又呕出一口鲜血。
许久他转头看向昏迷中的纪桓,指尖温柔地掠过黏在纪桓脸畔的发丝轻笑道:“还真是一个傻子。”
正在这时,纪桓怀中有东西动了动,陆云琛伸手将藏在纪桓怀中的小白兔拎了出来,这小妖刚化形不久,哪怕在血池中有纪桓和陆云琛两股力度护着,也没能抵挡住血池对它的侵蚀。
它奄奄一息地躺在陆云琛的掌心里,在剧痛下,毛茸茸的脑袋时不时蹭着陆云琛的指节。
“是你的话,要是她死了,你一定会内疚的吧?”陆云琛说着指节蹭了蹭纪桓苍白的唇瓣,昏迷中的人不会开口答复,“纪桓,为了我的目的辜负了你,我很抱歉。”
说着他不断将仙气灌入小兔妖体内,待小兔妖的呼吸渐渐平稳,陆云琛将那蜷曲成球的小妖怪放在纪桓脸边。
从他被带入神乐司后,在那香味下全无困倦之感,他就知道纪桓究竟想做什么,所以在杀完四少回神乐司的路上,他给祁南枭送了一封匿名信,纸上的字显现完全后,只需一刻钟便会燃成灰烬,以祁南枭现在焦躁的性子,根本认不出一封改变笔锋的信会出自他的手笔。
他不在意祁南枭会在什么地方围堵,他装作迷烟下昏睡,就足以耽误纪桓原本的计划,祁南枭的出现让这件事不会再有更多的变数。
一个活着的陆云琛,哪怕出了魔族,也会在人魔两界的追捕下束手束脚,可一个在所有人面前死去的陆云琛,可以去做很多事情。
“纪桓,你想要救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我注定没办法成为你希望的样子。”陆云琛看着纪桓的睡颜无奈地笑了笑。
他知道纪桓就算被逐出魔族,想必那个叫登阙的魔奴也会在界外接引纪桓,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纪桓肯不肯跟他一起走。
明知道带着这样一个正气凛然的少年,很多事会碍手碍脚,但那一刻一想到往后兴许再无缘相见,竟还是生出了那么一丁点私心。
“唔。”
陆云琛听见声响,急忙用水将石岸上的血迹洗净。
“纪桓?”
听到有人轻唤自己的名字,纪桓转过头看了一眼坐在石岸边的身影,浅笑着点了点头,脑袋里隐隐作痛,许久纪桓才看清眼前朦朦胧胧的人是谁。
“这里是地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