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帝姬的吩咐记在心里才是。”
她听了就漫不经心地一笑,“不枉我给你起这个名字,真是灵应宫里第一忠心的人。”
尽忠那张圆脸上就挤满了天真的憨笑,“奴婢怎么敢当呢?前日里见了曹翁,虽然老毛病犯了,躺在榻上静养,可还对奴婢说,时时念着帝姬……就这份儿心思,奴婢便比不得!”
灵应宫里可能真有几l个憨憨,但尽忠肯定不是其中之一,因此赵鹿鸣听了,便抬眼去看他:
“曹翁可好?”她说,“天腊将至,我这几l日忙得脱不开身,只让医官给他开了些方子,他用得如何?”
“帝姬勿忧,曹翁只是腿脚上的老毛病罢了,精神却还好着,”尽忠笑道,就用眼睛轻轻地扫了一下周围几l个宫女,“曹翁还同奴婢说起,今岁天腊,灵应宫是该好好给兴元府的道士们看一看,莫说下面的野道士,就是道官都不成个样子哪!”
她的发髻已经梳好了,有宫女拿了镜子给她前后看,得她轻轻一点头后,将梳妆匣利落收好,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除却帝姬和内侍外,屋子里只剩下形影不离的佩兰。
帝姬的注意力像是全在镜子上,左右不停地摆头去看发髻,屋子里就静了片刻,才响起帝姬如梦初醒的声音:
“王继业对我说的话,曹翁怎么知道?”
尽忠像是忽然吓了一跳,立刻将茶杯轻轻放在圆凳上,直直地跪在地下:
“曹翁也是关心帝姬,”他说,“灵应宫里的事,曹翁都知道。”
帝姬仔细地欣赏自己那个毫无难度的,光秃秃的发髻欣赏了很久,忽然就扑哧一声笑出来:
“不就是个李惟一么?他当初被我吓破了胆子,不曾动手写奏表,现在想亡羊补牢,晚了!”
有头驴子拉的车,慢慢悠悠到了宇文时中府上。
这位安抚使老家就在四川,亲邻故旧非常多,大过年的,排队拜年的车子排起了一个长队,这辆驴拉的青布小车就很不起眼。
甚至小车下来了一个白面无须的年轻仆役,走到宇文府门前递名帖时,宇文府的门丁看都懒得看。
“我家使君有贵客,”他说,“且等着吧。”
那个年轻仆役也不恼,说,“小哥先将名帖送进去吧,我家主人等不得。”
门丁就很不高兴,高声嚷起来,“你可是耳朵聋了?听不见我说话?你家主人与我家使君有亲不成?”
“无亲。”
“有旧?”
“见过几l面,也不算极熟。”年轻人乖巧地说。
一群在门口等着的车夫和仆役就一起哄笑起来。
见到这个胡子都没长出一根的年轻人语气这样怂,门丁就更加得意,准备正颜厉色,再叱责几l句时,年轻人就从怀里掏了一贯铜钱,放在名帖上,一起递了进去。
门丁那双手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一把将铜钱抓过,沉甸甸地在手里掂了掂,“成色却足。”
“是足铜呢。()”年轻人还是很乖巧。
我替你送进去,?()?[()”门丁的语气和软下来几l分,但仍然有些没好气,“须知我递了名帖进去,使君见不见你家主人还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