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映入眼帘的是锋利的登云皂靴,以及绣着银线的绛色衣摆。
黎噎身形一滞,将头放得更低,快步地行走,与那绛衣人擦肩而过。
绛衣人或有所觉,他的指尖划过石青色披风,冰冰冷冷,握在手心的,只有风雪。
黎噎走过酒楼,走过香料铺,走向那巡镇所。
所内,卢夜城顶着两只黑眼圈,提着一篓炭,正往房中走去。
“镇长!”黎噎提着食盒,远远大喊。
谁知卢夜城脸上浮现焦急神色,比着手势示意黎噎噤声。
“这些个包子饺子,可是我们食肆重新开张的菜品,镇长尝尝?”黎噎假装看不懂卢夜城的手势,故意大喊。
“停停停!”卢夜城手忙脚乱地给黎噎下了个噤声咒,“合三眼闹了一个晚上,这才刚睡下!”
原来蜗灵开了合三眼的脑子,将那枚血玉放进去,又把脑子缝好。
虽然合三眼是鲎魔,可这毕竟也是开脑。身上麻沸散药效一过,这脑袋上伤口立刻发作,疼得合三眼死去活来。
他一整个晚上都抓着卢夜城又骂又咬,哭得卢夜城整夜整夜睡不着,可偏偏怕他出事,卢夜城也不敢分房睡。
好不容易折腾到天亮,这个小祖宗哭得累了,躺在榻上昏睡,卢夜城这才有机会到外面取炭。
“总之,你别嚷嚷,让他好好睡觉,我免你两个月的租。”卢夜城严肃地叮嘱着。
黎噎忙不迭地点头,刚递出食盒,合三眼的声音又从房内响起来了:“那个姓黎的是不是在外面!他是不是在外面!妈的,让他进来,我要咬死他!咬死他!”
卢夜城立刻掀开门帘,解了噤声咒语,把黎噎一脚踹进去:“辛苦你了,我免你三个月租!”
呵呵,能不能活过三月还两说呢……黎噎出神地想着。
炭盆里火烧得旺,房中甚是暖和。可是合三眼还是裹着厚厚的被子,像颗粽子般蹲在榻上。
头发被剃光,他头上缠着层层布带,散发着浓浓的药香,他小脸煞白,显然是疼的。
黎噎拎着食盒一小步一小步往床榻边挪,陪笑道:“亲爱的矍渺,我做了一些吃食,拿来献给你的呀!”
合三眼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黎噎,面无表情。
黎噎更是压力山大,手化为沙土触手将食盒放到榻上,黎噎连忙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