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扶光摇了摇头,“不止,他的来路我已清楚,你听说过白龙珠城吗?”
“白龙珠城?好像听别人讲过…”萧梦生思索了一下后道,“我记得老三他们有年抢了一颗珠子,卖了八百两,整个寨子的人好吃好喝过了两年呢。好像说是白龙珠城产的什么南珠…”话说到此处,他想起金爵钗,蓦然一顿,“难道说,他和金爵钗上那颗南珠有关?”
“是。”萧扶光道,“白龙珠城不过南海小城,先帝好珠宝,尤其南珠,为此白龙珠城倾尽全城之力开贝采珠。他虽没有说起自己家人,但他是白龙珠城人,恨先帝不是没有道理。”
“所以…他便做了这样大的局,就为了向先帝、向你们复仇?!”
要如何回答他呢?
生在天家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事,可站得越高,方知巅峰极寒。若有一日不慎坠落,那便是粉
身碎骨了。
然而站得高并不是全无好处,起码有一样——那便是看得比普通人更远。
“我近日在神殿中看些书籍道经打发时间,《太上感应篇》念了无数遍,现在想来,它第一句倒是极有道理。”她道,“‘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萧梦生没有念过许多书,一时未能明白她所说的话,挠了挠头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今日一切都是果报。前人种因,后人摘果,我是先帝之后,承其恩宠,所以有今日。”萧扶光又道,“倘若先帝当年看重的不是我,檀沐庭便也不会心怀怨恨来寻我,今日更不会将我囚在此处。”
萧梦生咽了咽口水,显然是未见过这样呆的人。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她也太会给檀沐庭开脱了些——要知道,那臭卖鱼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因什么果,难道这些年他高官厚禄享受得不够?日子过得不舒坦?
“愚蠢,愚蠢!”他想了半天,只能这样评价。
萧扶光没说话,抬了抬手,黄金链微微作响。
“往日仇怨未了,后来再添新仇。我娘对他只有恩,他是甘愿入府为奴,哪怕真杖毙了他也不为过。现在想来,我娘从头到尾都是为保护我,她又何其无辜?”她又道,“一码归一码,先帝的那份我受了,我娘的那份,我亲自同他讨。”
“咦,口气不小。”萧梦生手贱地又来拽她链子,
“可不知谁刚刚还说,眼下这般境地什么也做不了。”
殿内炭火烧得极旺,热得人都有些发慌。
“檀沐庭生性多疑,耐心又非比寻常。你当初若不装疯,也难逃他毒手。”她道,“至于我…你不用管,好好过你的日子,争取多活几日,日后当个娶三妻四妾有花不尽钱财的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