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功课好的,冯高、何九鸣,还有裴惟等人,更是在跟六月底的分班考暗暗较劲,两手两耳一嘴不沾闲事,一心只读《三千百》,卷得很。
去年年三十那天得罪的冯、何二人,似乎忘了那茬子事儿,新的学年再没找过沈持的麻烦。
彼此很是井水不犯河水。很好。
“你这一届,”一次,江载雪问道:“听说有两个学生学的极好,已在读四书五经了?”
“江兄问的是冯高和何九鸣二位同窗吗?”沈持说道。
江载雪:“大抵是这两位。”他只记得是冯、何二位乡绅之子。
这般,今年的升班考,这二人稳当了。想来沈持如何用功也是赶不上的。
江载雪有些担忧地问岑稚:“岑兄,外舍甲班与乙班功课好的学生多吗?”
外舍甲、乙二班。
要是他不提,都给忘记还有这俩班了。
外舍甲、乙两班,这俩班的学生比外舍丙班,沈持所在班的学生入学早一两年甚至更久,是往届考不进内舍班,一年一年留下来的学生,论资质多半是平庸的,但难保没有晚开窍亦或勤奋用功的。
江载雪生怕这俩班功课好的学生多把沈持给比下去,毕竟书院一年从外舍班选入内舍班的才十来名学生,如今外舍甲、乙丙三个班,一个班均分才三四个,要是甲、乙班占的人数多上两三个,丙班只怕就只有一两个能升到内舍班了,有冯高和何九鸣开蒙早的在,哪里轮得到沈持。
岑稚叹了口气:“上次听孟夫子说今年外舍甲、乙两个班聪颖勤奋的学生并不少。”
沈持被他们说的略有些紧张,他问江载雪:“从外舍考到内舍,光读书院指定的《三千百》等那几本书够吗?”
这些书他已经背熟了。
江载雪看了一眼跟在身旁的岑稚,皱眉说道:“考题……嗯,说不好。但以抽
蒙学书的背诵为主。”
“对,是这样的,”岑稚说道:“我和江兄前年考进的内舍班,只抽了蒙学书的背诵。”
但听说哪一年夫子们考完《三千百》后又即兴加试题目,抽的竟然是《官德鉴》中的名篇《萧何惜才荐韩信》,偏的让所有学生都傻了眼。
“沈兄,”他说道:“我想起来了,先前有说放在书院藏书馆最显眼位子上的书,都有可能会被抽到,你若是学有余力,不如多去去藏书馆饱览群书,万一碰到了岂不是锦上添花?”
《官德鉴》正是放在书院藏书馆最显眼位子上的若干本书之一,两下里一印证,觉得“据说”也算是有些依据。
尽力而为吧。
给划范围了,沈持心花怒放:“多谢江兄、岑兄提点。”
于是,除去上课之外,沈持多半时间泡在藏书馆,夜以继日地看书。“叽叽叽”转眼春日明媚,早莺争暖树,飞燕啄新泥。
三月三,青瓦书院师生学田里锄地、播种,学习春耕。书院的夫子们一水的文弱书生,也只能走个过场,大家一块儿在田地里玩玩罢了。
沈持下过地,正挥动锄头给裴惟示范锄地的正确姿势,周围围了一圈同窗,有说有笑。
不远处,冯高把两条浓眉压得更低,看起来有些阴鸷,他下巴朝沈持微抬了下,对何九鸣说:“你说,数月之后的分班考,咱俩能考进内舍班吗?”
“那当然,”何九鸣不屑地说道:“有比我俩功课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