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桢心下微动,把竹箸递过去,不疾不徐地将昨晚的所思所想道出:“三载来我和夫君之间关系算不上融洽,夫妻相处之道是两人的事情,往生还长也不能就这般下去,也定是要有人低头的。”
过去三载她对沈聿白抱有着期望,期望有一日他们恰似梁上燕,也期许着有朝一日他能够抱有和她相同的心思,心意相通再好不过。
不过到底还是她所求的过多,忽略了他们之间的道道鸿沟,也忘了本。
比起求而不得的心上人,待她视如己出的乔氏才是她的至宝。
京中世家间多有父母之命的联姻在,也都相处的好好的,她也可以做到。
无欲无求时,方才做到心无杂念。
“若是谁说你不低头我都要啐她一声。”乔氏有那么瞬间宛若看到了长跪于膝前的她,她一声又一声地道歉,额头都磕出了血来,心疼地挽起她鬓角的碎发,“你若是因为我委屈了自己,我日后如何有颜面再见姐姐。”
“我不委屈。”秦桢鼻子隐隐发酸。
路是她自个选的,被打碎了牙吞着血也要走下去。
小年夜需府中男子前往涅尔山进行祭祖,是以今日也是休沐期。
只是涅尔山并不近,一来一回也需用上大半日的光景,沈聿白祭祖结束回到家中时已是傍晚时分,但回到家中也就领着鹤一径直地往书房去。
叫闻夕注意着沈聿白行径的秦桢在他踏入院中时就听说了他归府的事情。
秦桢抿着唇把玩着柔和温暖的玉珠子,良久才对闻夕道:“命小厨房下些饺耳送来院中。”
“是。”闻夕福了福身,正要下去时又被叫住。
她转过身去,只见秦桢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好半响都没有开口,便在旁边侯着。
良久,下了决断的秦桢浅浅地呼了口气,“再去温上两壶清酒,随我一同送入书房。”
闻夕愣住,欣喜地抬起眸紧忙朝着小厨房去。
对于她们而言,没有什么能比主子间相处融洽要来得好。
望着闻夕小跑离去的背影,秦桢的心微微提起,眸光掠过窗柩落在书房的方向,书房顶楼处的窗柩上烛火荡漾漂浮,恰似她动荡不安的内心。
沈聿白洁身自好多年,也不喜女子对其使手段。
对他‘使过’手段的秦桢,虽嫁为他的妻子,也不曾得到他的好生相待,娶她左不过是念在相识多年的份上顾及她的女子名节,以及责任。
秦桢知晓他的为人,入宣晖园三载以来没有过觊觎之行,也将那份情压在心底,更是害怕他再次用那样冷冽的神情看着自己。
现下想来,厌恶也好恨也罢,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情感作祟,这世间又不是没有抵着恨相伴而行的夫妻。
守在书房门口的鹤一余光瞥见楼阁长廊中踏雪而来的秦桢时,还以为是连日处理案情看花了眼,推了推今日刚刚归京的同伴逸烽,“你看看,那是不是少夫人。”
快马加鞭回京汇报的逸烽打了个哈欠,循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也是不由得怔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