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却见龙椅之上,宣煊缓缓站起了身,他看着底下状若疯狂的张诗,脸上却无一分犹豫,伸手,便将头上的冠冕取了下来。
天子当朝摘冠,众臣吓得立刻噤声,连忙伏跪在地,只有萧玥一人,站在那里,看着宣煊的动作,依旧平静如常。
“不错,朕身上亦流着张家的血,未出三族!”
宣煊的目光向下扫了一圈,看着伏跪在地众臣,身上属于帝王的霸气在这一刻尽数展现:“剑!”
众臣骇然,禁军更无人敢上前递剑。
“剑!!!”
宣煊目光看向一边的禁卫,禁卫不由地抽出了配剑双手呈上御前。
“皇上!”
“皇上!”
“皇上!”
众臣骇然失色,不知他是何意,纷纷想要去阻止。
宣煊巍然不动,甩过头抓过自己的头发,挥剑间,一束断发便落到众臣眼前。
“张相曾说过,一法无例外,朕亦是张家三族之内血亲,但朕身为天子,身系天下安危,如今鞑靼在北,南蛮在南,皆觊觎我朝疆土,故不能以身示法,今割发代首,以祭漠北将士之忠魂。”宣煊将剑甩到张诗面前:“朕所下之令,上行下效,绝不更改,漠北乃我大渊之脊梁,朕决不允许任何人叛之!辱之!”
众臣瑟瑟之余,看着披头散发的天子,却无不在心中激荡起一股灼热的忠勇之意,高呼万岁。
张诗就在这样的声音中再也发不出一言,被禁军拖了下去。
直到声浪止息,一直沉默未发一言的萧玥却是站了出来,拿出一封家信呈上:“这是三日前漠北最新送到的战报,以及随军报一起入永安的,臣收到的家信,现呈与皇上。”
最近宣煊一直忙于清查张家和奚家之事,漠北战事便都交于萧玥来处理,再呈报御书房,而家信则根本不必呈于宫中,但萧玥却选择在此时当众呈上又是何意呢?
吴七看了一眼宣煊,见他未有反对,便接过了信呈送到了宣煊面前。
现如今已过寒冬,可军报从漠北加急送到永安,最快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这已是一月之前的战况了,但宣离看完之后,眉头却是越皱越紧,似有雷霆几欲发作,最终还是忍住了。
合上军报后,他才打开萧玥所呈上的家信。
信已被打开过,里面的内容却让他只看了一眼,便眼神震动,许久不语。
众臣见状亦不敢出声,只能等在那里暗自揣测。
宣煊的目光从信中抬起,看向下面面色各异的脸,他微微闭了闭眼,才声音沉痛地说道:“萧国公与鬼力赤一战,重伤鬼力赤,才至使鬼力赤在一个月前不治而亡,但萧国公也因此身受重伤,于嘉临关内亡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