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身清贵气息和脔童两个字放在一起,都是暴殄天物。
再次将人送走之后,宁镜独自坐在榻上许久,他没有睡意,想到刚才萧玥坐在榻上僵直的模样,唇边浮现一丝笑来。
以理晓之,以情动之。
少年人,哪怕生在国公府,一身聪慧,到底未经世事,难免还是稚嫩了些。
不出宁镜所料,这次萧玥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才过了三日,晚间他才洗漱上榻,方舟都还未出去,萧玥便带着一人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屋中。
方舟看着眼前的两人,一时惊地手中的湿帕子都掉在地上了。
白银好心地替方舟把帕子捡了起来,方舟这才回神,连忙朝外头看去。幸好宁镜刚沐浴完,那门还是关着的,只是他们胆子也太大了些,竟然就这么进来了。
宁镜却是一点也不惊慌,迅速拿起一边的衣物穿上,收拾好后,竟是连这屋中一件东西都未带。
白银自进屋起就一直好奇地看着宁镜,这小公子面色沉静地收拾好了自己,却是连一个包袱都没有带,忍不住问道:“没有要带的东西吗?”
他还特地给准备了一辆马车呢。
宁镜刚沐浴过,面上还有些许未散去的红晕,煞是好看。闻言抬眸一笑,眼神晶亮,晃得白银一愣:“这屋里没有我的东西。”
方舟紧张地跟在他的身后,他本也没什么东西,所有月钱银子每月都会送回家中,其它的东西,公子一件都没让他带。
萧玥和白银两人躲开这院子里守着的暗卫很简单,毕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但是宁镜和方舟都是不会武的,所以他们这次来时,外头的暗卫叫黄金带着人劈晕了。
出这屋子前,不知想起什么,宁镜还是又头看了一眼这个禁锢他四年的地方,脚步一顿,面无表情折返回来,拿起了桌上的烛火,毫不犹豫将床幔,桌布,包括那架他最喜欢的紫檀木苏绣的屏风,一一点燃。
此时正是夜晚风起时,火势随风起,迅速地吞没这里的一切,宁镜手执烛台,在灼灼的火光中,他似乎看到了前世二十岁的宁镜,他一身萧索,骨瘦如柴,就站在茫茫大火里望着他,眼中却无一丝惧怕,只有欣喜和解脱。
宁镜将手里的烛台砸入火中,转身看向萧玥,背着满天火光中露一个比火还烈的笑容来:“走吧。”
皇城脚下,寂静夜色中,一场大火惊醒了沉睡中的人,院落被付之一炬,这时才发现谁也不知道这院中主人是谁,但这些事情,最后也不过成了茶余饭后几句谈资,很快便被人遗忘了。
此火虽无一人受伤,却惊动了黑暗中蛰伏许久的眼睛。
这是宁镜第一次踏进这座除了紫禁城外最为显赫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