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虽看似玩笑,沈楚却觉得她这样说,似乎比自己更在乎沈家的清誉一般。
他问:“殿下如何知道沈家的家法?”
洛久瑶指节微滞,随口糊弄过去:“信口说的,难不成真的叫我说中了?”
沈楚皱了皱眉头。
“反正都已这样胡闹了,大人再陪我胡闹一日如何?”
洛久瑶转开话题,望着外面渐黑的天色,站起身来,“太后娘娘不日便会回宫,她回宫后,我若想出宫怕是麻烦许多。”
沈楚跟着她站起来:“殿下要亲自去等人?”
洛久瑶抚平衣摆:“是啊,天就要黑了,贺家人的葬礼也早已经办完,等她发现自己是被骗了,心中便再没什么挂碍,想必会连夜离开燕京罢。”
沈楚不知从何处寻了件轻氅披在她身上:“殿下早已猜到住持没有死。”
洛久瑶转过身,任他弯身替自己系着氅衣的绑带。
她轻声,生怕惊扰了他:“他不过是牵扯进来的无辜之人,你没必要杀他。”
沈楚抬眼:“瞒不过殿下。”
修长的指节穿绕过身前的绑带,最后一缕天光自竹帘后沉下,掠过他的发梢,又划过他眉间。
洛久瑶不禁抬手,轻触他的眼睫。
不同于他们在长景殿初见的时候,如今她伸出手去描摹他的眉眼,他已不会再躲开。
指腹点过眉梢,轻浅划过眼尾,洛久瑶收回手,没有停留更久。
“沈楚,我说过的,你的心思都写在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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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彻底黑下来,寺庙内沉寂安静,因住持的离去更多了几分怆然。
禅房已收整干净,连血腥味都散尽了,好似白日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房中没有燃灯,香炉中填了一块香炭,细小的火星闪动,沉水香的气味飘散出来。
沉香安神,洛久瑶借着月色看清那缕气若游丝的青烟,问:“你是什么时候换了他的燃香?”
沈楚坐对面的蒲团上,轻敲了敲香炉:“三日前,你我回到燕京之后。”
“他没能发现换过的燃香?”
洛久瑶有些意外,“你早已想好要用他身死的消息引出贺令薇?”
“我命人取了香炉中的燃香给周先生瞧过,同种气味的香料并不难配。他的熏香不过是在寻常的香中掺了药香,想来本是为那日的不速之客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