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上一世的轨迹来看,如今半数之事皆已发生,洛久珹被囚,洛淮与洛久瑜身死,唐寄月亦死在东宫,赴死前将洛璇托付给了她。
桩桩件件在眼前重新上演,她像是一尾尚能在网中伸展鳍尾的游鱼,可那张名为命数的泼天巨网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能掉落下来将她砸个粉碎。
沈楚轻轻捻她的发尾,言语认真:“臣愿与殿下同死,只是殿下不该死在现在,也不该死在这种地方。”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洛久瑶牵住他的手。
“你说得是。”
她起身,“听起来是人到了,我们总要试一试离开。”
比洛久琮率先赶来的却是明正司的人,自明正司而来的护卫无法制住洛久琮的亲卫,只能竭力在其中破开一道生路让洛久瑶与沈楚离开。
沈楚的佩剑早在入宫时被收走,洛久瑶将藏在袖中的短刀交给他。
洛久琮得了她自北地回来的消息却没能立时赶来,显然是外面发生了什么将他绊住。
二人对视一眼,心下有了思量,一同朝外走去。
短刀与长刀长剑相比不利于拼杀,沈楚一手牢牢护住身畔人,另一手翻转着短刀,挡下道道袭来的刀刃。
程惊鸿携人赶到,却一时被拼杀的亲卫隔绝,迟迟难以上前相助。
近在眼前的刀刃划出一片淋漓的血光,沈楚下意识回身去挡。
刀刃相撞,洛久瑶感到身侧人动作顿一顿,牵着她的指节紧了两分。
她察觉到不对,想要去瞧沈楚的状况,却听他开口唤。
“程惊鸿。”
程惊鸿闻声,终于拼力在一片血路尸身中赶来,他将取回的佩剑交到沈楚手中,自他手中接过洛久瑶的衣袖。
沈楚将短刀重新按在洛久瑶手中。
他看一眼程惊鸿,不顾他诧异的目光,道:“先带她走。”
洛久瑶心下一顿,她不想放手,却知自己在此已然是沈楚的拖累,终究松开指节,转头随程惊鸿离开。
回首之际,她望见沈楚笃定的目光,亦望见他衣衫上所染的血迹。
即使深色衣袍难以显露,那大片洇湿的痕迹依旧令人感到触目惊心。
随程惊鸿踏着血奔逃出去,才转入隐蔽处,洛久瑶开口问:“洛久琮无暇估计此处,是外面有消息了?”
“是,沈少将军携军回京,如今大军围了燕京,就驻在城外。”
程惊鸿惯来藏不住话,言辞亦急切:“只是洛久琮方才下了令,昭示沈家在外结党的文书,沈少将军如今未经诏令带兵回俨然是谋逆之罪,论罪可诛,此两项罪证加起来,足以毁尽沈家清誉,论罪可诛沈家全族。”
如秦征所言,洛久琮早就存有为沈家罗织罪名的心思,如今果真打算鱼死网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