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样说,沈楚放心许多。
他添上一盏茶水递去,边讲起在静法寺同住持的谈话,将他们所言过的一一告知于洛久瑶。
如二人先前的推测一般,住持帮贺令薇隐瞒的不止账册,更有贺家一案的始末与行踪。
而他交给沈楚的两样东西亦是蹊跷,衣摆是洛久瑶当日落水时被削下的一片,而那柄短刀,竟与钩月极为相似。
能从宫中带出这两样东西的人,只会是贺令薇。
贺令薇没有死,而如今卷宗所记贺家一案的始末,或许全然是错的。
第章
将一切道出后,沈楚隐去了住持提及洛久瑶命数的那些话。
他只是玩笑般说,那位住持似乎很喜欢窥探人的命数,可惜他对此不感兴趣,没能耐着性子听来一听。
洛久瑶也笑,说的确如此。
那些都没什么好信的,若命由天定,想来上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总是对恶人宽纵,对心怀善意之人残忍。
二人前往寺庙时已过正午,又在茶阁坐了一会儿,已是日薄西山。
室内提早燃了灯盏,沈楚抬首看一看竹帘外逐渐昏暗的天色,道:“宫门就快下钥了,臣送殿下回宫?”
洛久瑶顺着他的目光朝外看,并不接他的话:“沈楚,我记得今日并非是你的休沐日,你知道我在西山用了玉佩便能立刻赶到静法寺,他们竟也纵着你?”
沈楚一五一十道:“回燕京那日,我得知贺小姐的尸身将于今日下葬,便提早告了假。”
他知道她一定会来,会抓住这个时机。
“你的消息倒是够快。”
洛久瑶笑着饮尽最后一盏茶,“只是你总这样由着性子陪我胡闹,小心有一日官位不保。”
沈楚垂眼看她:“臣在宫中的人脉只有殿下一人,若真有那一日,还要劳烦殿下保住臣了。”
“我如今可算是自身难保,你也知道,像我这般的人妄议朝政可是要掉脑袋的。”
洛久瑶把玩着手中茶盏,闻言抬眼,意味深长道,“不若大人帮扶帮扶我,来日我立稳了脚跟,定会保大人绵延百代的荣华。”
她这话说得假模假样,话尾却又似乎掺着三分真意,叫人平白生了几分探究。
沈楚对上她的目光,言语轻巧:“殿下想立稳脚跟,又或是……想攀援向上登临于顶,如果这是殿下所愿,臣会帮殿下。”
洛久瑶却躲闪开了。
她佯装严肃道:“沈楚啊,沈家百年清誉,从不惹世族之非,岂是能容你这样信口许诺的?沈大将军若是听了你的言语,怕是要气得搬出家法,罚你端着长枪到祠堂跪上几天几夜了。”
这话虽看似玩笑,沈楚却觉得她这样说,似乎比自己更在乎沈家的清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