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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星辰(第2页)

这个寒假过得极其缓慢。

每天的消遣就是关着门躲在房间里玩游戏,他时不时会敲门进来问我“吃东西吗”“要不要出去逛逛”“爸爸做了鸡蛋面端进来给你吃好不好”大多时间我都是不耐烦地回一句:“不要不要,别烦我了好不好?”

门轻轻地被关上,脚步声慢慢远去。我像一把利剑,一次次地刺伤他,他流血我会心疼会流血,但下一次我还是毫不留情往他心口扎去。

他一次次朝我靠近,一次次被我所伤。

过了一整个寒假,我和他的关系都没有好转,这些天,我没有主动和他讲过一句话。回校的那一天,他就像个老小孩一样和我怄着气,硬扛着不来送我,偷偷地躲在窗台后面看着妈妈送我出家门。

我没有回头,但我能感觉那视线像一只温柔又无奈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泪水从眼角沿着脸颊流到了嘴边,又咸又苦。

这种压抑的情绪从我离开家门持续到我回到学校,最后它在大礼堂的门口彻底地爆发了开来。

我拖着行李艰难地前行,却遇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人:张诗诗与我隔着十米来远,夕阳像河流逶迤地匍匐在她的脚下。

在这个大冷天里,她仅穿着一件黑色的长外套,内里是白衬衫和小领结,踩着小高跟“咚咚咚”从我身边经过,她的衣角拂过我的手臂,鬼使神差地,我喊住了她。她的面容依旧是镇定和冷漠,在光影交错下,我看见她冷冷地笑了起来:“有事?”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化身成了怪物,很想冲上去,将她这张美丽的面具撕下来,放到嘴巴吧砸吧砸嚼碎后吞咽进肚子里。

压抑了一个寒假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来,我就像狮子一样对着她咆哮:“你别以为你做的事情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入党申请书和,还有之前那些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划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看着她,她波澜不惊地看着我,甚至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化“我知道都是你,你别以为你总能这样悄无声息,事情总会败露,要是把我逼急了,我给你来个鱼死网破。”

“张诗诗,你还记得五年前的事情吗?你说如果全校的人知道了你会怎么样?你说如果你的男朋友知道了,会怎么样?”

看着那张瞬间苍白的面孔,我突然就有了报复的快感。她咬着唇盯着我的眼神就像在看着毒蛇猛兽一样,就连手指也微微地颤抖,她咬牙切齿地问我:“你敢!”

“那你看我敢不敢!”我说“我不想再和你有什么纠葛,你只要以后别再死咬着我不放,我就不会主动去找你麻烦!大家就当普通的师生,或者干脆当陌生人更好!”说完,我不理会她,拖着我的行李本往宿舍楼里走去。她没有追上来,也没有离开,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下唇泛着鲜艳的红,血满满地将她的嘴唇染成了妖艳的红色。她盯着我,眼中除了惧之外,更多的是森森的恨。

我撇开脸,不再看她一眼。

春寒料峭,冻杀年少。

开学很多天,学校还是沉浸在一片死气沉沉之中,没有从寒假中解放出来。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对对别后聚首的情侣,他们分布在人工湖边,大礼堂外,后山上,小树楚里,更多的是出现在教室里,图书馆,还有食堂里,没日没夜地腻歪着。

上修选课时我和周舟总会坐在最后一排,坐在一对对的情侣之间的我被各种奇怪的声音和各种奇怪的坐姿刺激得脸都红了只好死命地盯着讲台上的老师,而周舟却一脸若无其事地打断正在接吻的一对同学:“同学,能借支笔吗?”

她的那支漂亮的派克钢笔,此时正静静地躺在她合上的书本里。接下来的半节课,我们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在各种愤怒的眼神中度过的。

下课后我一边数落周舟一边往实训楼走去,走出教学楼却看到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傅亚斯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花坛边,风拂乱了他的头发,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眉眼弯弯地和我打招呼:“哈喽,谈夏昕。”

距离上次见面已过去了两个多月,我看着那张漂亮的笑脸竟有说不出的气愤,我正想拉周舟走人她却一把喊住了走在前面的楚朝阳,丢下我:“楚朝阳,等等我。”

我苦大仇深地瞪着她们的背影,假装淡然地清清喉咙,问傅亚斯:“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找你。”他痞兮兮“哼哼,我在宿舍门口等不到你,便到处乱逛,居然还真给我遇到你了。”

我看着他那比阳光还刺眼的笑,有些烦躁:“你还有事吗?我要去上课了。”

他“哦”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说话,跟在我身后朝课室走去。原本我还以为他要回去,等到他跟着我走到了课室门口我才反应过来:“你不是要回去?”

“我有说过吗?你说你要上课,我说哦就是好啊,大家一起去上课啊!”我没有再与他纠缠,任由他跟着我进了课室坐在我身边,因为上课铃已经响了。

在外语系这种一个班可能也没有一个男生的专业,傅亚斯的到来简直是朝一面平静的湖里投下了一颗巨大的原子弹,把一湖鱼虾蟹炸得血肉横飞。我坐在他身边,感觉像要被各种带着红心的视线射死,他还在我的耳边暧昧地和我说话,红心射线直接转化成激光枪,让我尸骨无存。

当我们帅气的外教ark走进教室开始上课时,局面总算好了一些,可当他的目光扫过傅亚斯的时候,突然就从讲台上了下来,停在我们身边。

他叽里咕噜地和他说了些什么,语速快到我只能听到一个“hello”就在我要把头埋在书本里不肯起来时,我身边的傅亚斯站了起来,同样叽里咕噜地回了一大堆,然后ark又开始叽里咕噜。

忘记说明的是,ark是美国人,他每次讲课都是用美式英语,掺杂不知道是哪个洲的口音,常常讲完之后我们都是一头雾水。而他和傅亚斯的这番对话,除了几个简单的问候短句,我什么都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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