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好不容易弄明白她天生目盲、后来又因高热烧坏嗓子的遭遇后,故作可怜的恶劣笑道,‘真可怜,天生没人要的小瞎子,还不会说话,真是活该被人欺负。’”
“你活着也是遭罪,为什么不去死?”
“……”
“诸如此类恶毒的话,他说了不知多少,终日小瞎子、小哑巴的叫着,以欺负和逗弄姑娘为乐。”
“这样的日子,整整持续了一个月。”
“在被人找到时,帝王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他是一国之君,终要回到属于他的地方,而那个眼瞎哑巴的姑娘也只能活在那座孤僻的山上。”
“帝王没有把她带回去报答她,也没有趁自己手下人找来时,惩罚姑娘当初打过他的事。”
“他临行时和姑娘挥手作别,威胁她要好好活着、不准逃跑,他会再回来欺负她的。”
“这白眼狼的行径自然是气得姑娘想打人,一不小心就将自己手中的盲仗用力敲在地上碰断了,帝王见了得意的大笑离去。”
“他在想,等自己走后,姑娘一定很生气,但她越生气,他就越高兴;
于是,他回宫后,准备了大量当初故意说来馋姑娘的糕点、糖块,几大车的漂亮服饰,还有无数的钱币、米粮,所有女人会喜欢的东西,他都准备了很多。”
“他带着这些东西,高兴又得意的带次找去姑娘所在的山。”
“可他没想到,只是过了短短五天,那个总被他欺负的哑巴姑娘就因上山采药不小心摔下山坡头撞到石头上,死了。”
“那天,兴冲冲的帝王在姑娘那间小破屋里左等右等等不来自己想等的人,发动人手四处寻找,终于在山中发现了姑娘死后已经冰冷的尸体。”
萧临渊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小御史在一片安静中开口问,“他是终于良心发现,后悔了吗?”
萧临渊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喃喃低语。
“后悔?”
“……原本准备的华服美食,全都没有了用处。他是否也曾后悔叫过的每一声小瞎子、小哑巴,是否曾后悔拿石头砸过她,是否后悔拿她心里的伤疤来取乐?”
萧临渊停住,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后说。
“朕不知道。”
“天下也无人知道这位帝王后来心里在想什么。”
姑娘为什么死?
在看到姑娘家中那截断掉的盲杖时,孤零零的躺在草地上冰冷的尸体时,他在想什么?
他心里害怕了吗?
怕当初自己走时故意气别人,导致被敲断的那截盲杖成了姑娘今日的死因……
“姑娘死了。帝王回宫后的第二日,身边莫名多了盏骨架森白的八宝宫灯,他不管走到哪儿都要带着,就连夜里睡觉也要抱在怀里。
旁人都说,那灯是由人骨打造,每日里这位帝王都要杀一个人,再命人将尸体炼化成油供灯照明,日日夜夜,灯火永不熄灭。有传言说,有宫人总能在夜里听到这盏灯中有冤魂在哀嚎和哭泣,还有人的说话声。”
光幕外,有人小心的咽了口唾沫,心下惊恐。
萧临渊停下声儿,转头看向呆立在原地的小御史,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此灯,便名人骨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