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心没能直接碰触谢南川的脸,而他的体温依旧透过衣袖传过来。当年她丢他接小石头的伤痕,好似透过衣袖,也被她摸了个清楚。
如此温暖,让她念起过往的点滴良善。越是念,越是扭曲。扭曲到想撕烂他的温和,碾碎他的面具,让那些温润全成鲜血,再次流淌在他脸上。
那么多念头在她身躯里,让她怀疑自己的血悄然从红化为黑,黏稠得令她厌恶。
她被他彻底改变了。
“谢南川,我们做个游戏吧。”
她垂下眼,学着他的语调:“别管这些物件。到前厅,我要先蒙着你的眼。”
谢南川不知道公主要做什么。他对公主突然想玩的性子习以为常。年幼的公主不知道民生疾苦,只知道小小玩乐。
他温和应答:“好。那您到前厅再蒙着我的眼?不然走路不便。”
姜晏乔松开:“嗯。”
谢南川将手上的册子交给旁人,转身见公主在原地等他,微微欠身示意:“殿下请。”
姜晏乔没有先谢南川一步走。她已无法将自己的后背交付给谢南川。不信任也无法忽视。
她手扯上了谢南川衣袖:“走。”
谢南川自是跟上。
前厅里已摆好酒案。
姜晏乔将人领到一位置上,吩咐知潼:“知潼,去拿些布条来。”
又吩咐宫女们:“将酒案上的吃食先收一收。”
知潼应声,很快去找一些红色布条。宫女们听吩咐收东西,唯有云嬷嬷看了一眼更香,苦恼提了一声:“殿下莫玩太久,恐耽搁了吉时。”
姜晏乔点了头。
吉时不可能不耽搁。她今日注定耽搁婚事。
桌上清空,知潼拿来布条。
姜晏乔先用一根布条想将剑系在身上。她没有系过这个,只将剑绕了几圈,松松垮垮古怪挂上。
剑沉重,布条垮下一段,瞧着走两步就能掉。
谢南川侧头见状失笑:“殿下没学过剑,平日既不用剑,也不找护具戴。今日怎么突发奇想?”
他问:“是怕出什么危险?”他是忐忑地试探,却说得如此自然。
姜晏乔拿起了又一根红色布条。她将布条围上谢南川的眼,轻笑了起来:“我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