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盯片刻,她又认得出知潼。
姜晏乔扯了扯唇角,笑起来回应:“现在很舒服。”她笑意没入眼,僵得脸颊累。
知潼拧眉:“殿下,您眼里没有一丁点的光。早上明明不是这样。”
姜晏乔收回眼神。眼里没有光?早上。哦,早上是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她。
她现在看谁都像是要杀她的人。见着知潼,会想知潼会不会背叛她,凶手是不是知潼放进屋的。
她视线扫过轿外利落上马的谢南川。见着谢南川,会想谢南川会不会刻意生气,让她去找他,和她分开睡,给凶手杀她的机会。
姜晏乔入轿放下帘子。
公主府里每一个人都有嫌疑。云嬷嬷、季将军、那些个太监宫女,每个都可能。
她没有再回知潼的话。刚才笑一下耗费了她很大精力。她累,累到说话都嫌麻烦。没人喜欢过重复且死去活来的日子。
到达公主府,姜晏乔下轿。她无视谢南川递过来扶她的手,无视门口迎接的云嬷嬷和值守的季将军,行尸走肉带着躯体踏入公主府。
谢南川脚步迟疑,见状很快跟上。
知潼和云嬷嬷跟着。知潼忧虑和云嬷嬷小声商量:“我第一次见殿下这样。出宫时还好。”
云嬷嬷不解:“是太累了?许是太紧张。”
知潼见公主连驸马都不理,不认为是太紧张。是驸马惹了公主?她一路跟着,没见两人多说一句话。
……没多说一句话?
知潼两步上前,靠近驸马身后低声叮嘱:“驸马,殿下今日心情不佳,劳烦多问候两句。”
谢南川没回头:“我知道。”
姜晏乔落座,没等谢南川坐下,先吩咐:“知潼,把卺了的酒换了。”
知潼躬身上前:“是。”
谢南川见多了姜晏乔黏自己的模样,见多了姜晏乔甜甜笑靥,第一回见姜晏乔面无表情。
姜晏乔眼神落在虚空,根本没看他。
谢南川:“殿下?您在想什么?”
姜晏乔抬眼对上谢南川。她在内心告诉自己,这是驸马,这是她爱的男子,这是要与她共度一生的人。
她无声笑,对谢南川说:“在想你呀。”
以前说这话,她脸上会发烫,心中怦然跳动。谢南川不管如何应答,她会比上一刻更喜欢谢南川。
现在不。她和谢南川之间隔着清透的长河薄纱。她无法感知到谢南川,甚至无法感知到她自己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