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尸首已经给各自苦主带了回去,中弥寨的主事人叫杨仪不必再费心,而且人都已经死了,再去贸然打扰,这不是平白找骂找打么?
杨仪道:“这种疫病,靠近的人很容易感染,他们家中之人未必无恙。只有查明真相,才可救更多的人。”
到底都是寨子里有家有业的,这主事人略一犹豫,还是答应陪她。
果然费了些周折,杨仪看到第一具尸首,却见他的嘴唇发青,眼窝灰黑,果然竟是个中毒之相!
“不可能……”杨仪本能地说了这句。
大夫所开药单上的药物,就算加倍的吃,造成病患的不适,那也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毒发身亡的样子。
“另一人也是这般?”杨仪问。
“不错,都是吃过药后便乱叫乱嚷,神志不清似的,然后便断了气。”
杨仪听着他的话,稍微凑近,却看见那死者的唇边还有些许没擦干净的涎水:“可呕吐过?”
“是有过。”
杨仪转身往外走:“他们之前熬药的药渣呢?”
主事人道:“都要吗?还是只要这两份?”
杨仪诧异:“你是说,还有人喝了药?”
“是、是啊……本来以为药有效,所以各家都拿了一副回去。”
“那么其他人可有事?”
“这……倒是没有,不过听说这里死了人,大家都吓坏了,忙着催吐,兴许是吐的及时,才不曾出事。”
杨仪定了定神:“请带我去服过药的人家看看。”
“那药渣?”
“每份都要,务必留意,各家的别搅混了。要各自记清楚。”
杨仪马不停蹄地走了几户人家,发现同样服过药的那些病患,虽然还未好转,但病情并未加重。
她心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只等印证。很快,需要的药渣都送了来。
杨仪先看过几份,并没什么不妥,直到最后两份,长筷子在药渣里拨弄了会儿,夹出了一块儿微黑的树皮似的东西。
杨仪凝视着此物,气息微苦:“草乌……”
草乌虽也是中药一种,有散寒止痛的功效,可却又有大毒。中毒之后,便会神志不清,口角流涎,正跟那两名死者一样。
只要把少量草乌掺入驱风解毒的中药内,药性便会变得极其猛烈,救命的药自然也变成了要命的药。
但是,这害死人的两副药里的草乌,又从何而来?
把先前大夫所开药方的药拿了一副,杨仪亲自看了遍,叫屠竹去熬。
屠竹一直跟在她身旁,此刻不由道:“先生,这药方你没改过,如何使得?”他担心杨仪会喝出不妥来。
杨仪道:“尽快去熬吧。不打紧。”
中弥寨这里虽然收拾了一处阔朗地方,但是很少有病患愿意来,杨仪也不勉强,坐在竹椅上出神。
这疫病其实不算难治,而且泸江三寨这边儿,也跟蓉塘那里羿族一样,多信巫医,但他们本身体格强健,假如配合适当中药调养,应该会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