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褚瑨熬的红糖小汤圆,景斓稍好了一些,可终归是精力不济,又缩在男人怀里打起了瞌睡。
迷糊中她好像还能看得见今天绒绒的阳光,男人替她捋着青丝的手和不断亲吻着她耳垂的唇。
“以后我就知道怎么照顾你了…”
褚瑨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
照顾…照顾我…
若说全世界最会照顾景斓的人,除了彭星浩,谁还能称得起这个“最”字。
可现在,这句话该改成全世界曾最会照顾景斓的人了吧。
景斓梦中开始出现一个画面,彭星浩说要带她去玩儿,可是走着走着,彭星浩越走越快,她在后面叫“小哥!小哥!”,可他听不见,他一直走,再也没有回头。
梦魇惊醒的那一刻,景斓出了一身冷汗。
其实距离褚瑨那句低喃才过去十分钟,梦里却像过了一个世纪。
漫长,绝望。
心就像被活活挖开了一样疼。
“如果一个人一直对你很好,一直…从记事起就开始…可后来他变了,即便知道原因,可你会毫无芥蒂的理解他吗?”沉默了好久,景斓终于还是想找人说说话。
“我不知道。”
又是沉默。
“我抱你去窗边晒晒太阳吧。”褚瑨起身拉开窗帘,明丽的阳光将整个房间充盈,让两人的苦闷再无处躲藏。
“你一定没看过我被接回褚家的新闻。”
他把景斓放在落地窗边的秋千上,在后面轻轻摇着她。
秋千也是彭星浩买的,彭星浩彭星浩彭星浩,怎么哪里都有彭星浩,景斓脸皱成了一团。
“有天放学,家里来了个陌生男人,许久未见的母亲说让我跟着他走,我想要的钢笔、玩具、书…就都会有了。母亲也希望我走。”
“那时候已经很晚了,醒来的时候,车开到了市里,我还是第一次去。只记得市里的地是硬的,是切得整整齐齐的方块组成的,好多人拿着像炮筒一样的东西对着我,还有很多灯在闪,黑夜里,那么刺眼。然后他们把我推向了那个人。”
“后面的事,之前跟你讲过一些。”
褚瑨想跟她解释,解释从他出生到现在发生的每一件事,受过的每一次分离和冷遇,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确实理解不了什么叫从记事起就有人对他好。
但他的话支离破碎,那些人,每一段关系,都是割裂的。
那个人…
景斓听得出他的厌恶。
又或者说,其实他们的不幸,来自一处。
“停下!”女孩双脚猛一下踩住地面,手将秋千的绳索嵌进肉里,肚子传来阵阵恶心。
果然只要想到那个人,就会条件反射般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