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几页看了看,道:“这册中皆不过记述,要治罪,人证物证缺一不可。”
我说:“人证物证都有,只要大理寺立案,贫道可一一引路,将册中所述罪证一样不落找寻出来。”
地上的影子动了动。
他似转过头来,正盯着我。
“故而你除了将这册子交给朕之外,还藏了一手?”
我毫无慌乱,平静答道:“贫道来此,不过一人罢了。人证物证全拉出来,只怕十车也不够,贫道孱弱之躯,实做不得许多事,唯有先将这册子先呈与陛下,陛下明鉴。”
他没有动,似乎仍在盯着我。
“知道了。”少顷,他淡淡道,“可还有别的事?”
“并无旁事。”我答道。
又是一阵沉默。
“这几年,你还好么?”他问道。
我有些诧异。
说实在的,无论怎样的心如止水,听到他亲口问出这几个字,我仍然有些五味杂陈的感觉。
当然,我希望他是真的对我还有些同情,好爽快地把眼下的事办了。
“多谢陛下关心。”我答道,“这些年,贫道过的很好。”
“你希望朕为上官家平反,让伯俊回来,是么?”
心头被什么触了一下,我不由地抬眼。
他看着我,深邃的双眸,似乎能看穿一切。
这是今日见面以来,我第一次睁眼看那张脸。它俊美依旧,比四年前又长开了些,多了几分棱角,目光则愈加锐利,让人几乎不敢逼视。
我的指甲掐了掐掌心。
我知道,自己理直气壮,不必在他面前发虚。
“上官家落罪,皆因董裕等人借故罗织罪名陷害,贫道兄长更是无辜受难,流放千里。”我说,“可纵然如此,贫道并非为上官家一家讨回公道。这册中所述之事,远不止上官家一家的遭遇。董裕等人作恶多端,祸害之人,罄竹难书。贫道费尽心思,收罗证据,乃是为所有无辜之人讨回公道。贫道听闻陛下正清算乱党,重振朝纲。董裕等人受万民痛恨,欲除之而后快,愿陛下明察秋毫,还天下公正!”
这话,我说得足够振振有词,振聋发聩。
他甚至可以照抄,在朝廷上向大臣们复述一遍,连同册子甩出去。我相信,不会有人能反驳一个字。
“北戎那边递了话来,要将上皇放归。”只听他忽然道,“与上皇一道回来的,还有七皇子。”
这消息,我倒是第一次听到,不由又惊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