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曾被冠上“结党营私”这种尖锐评价,只是大多数摩擦和纷争都还在水面之下,没有摆上明面而已。
这种背景下,平凉郡王却如此跳脱,在秦王府上公然吹捧和亲近太子,不知是愚蠢还是挑衅。
宴席将散,朱兴酒足饭饱,志得意满,乐呵呵地一挥手,送上来两位轻纱覆体、婀娜妖娆的女子。
“我看寻澈兄身旁一直没有可心的人儿,特意选了一对漂亮舞姬,别的不说,至少能暖个床,寻澈兄可莫要嫌弃。”
这话说得没办法当面拒绝,只能收下。
苏栖禾下意识抬头看向上座,却发现江寻澈也正在看她。两人的视线险些凌空相撞,王爷漆黑莫测的瞳孔里,隐隐带着点玩味。
她赶紧垂下睫毛,有点心虚地移开目光。
宴席散后,她回到偏殿小书房,等着殿下发出今日的任务。不知是不是还要抄写什么东西,可以先准备好笔墨纸砚。
磨墨的时候,她定神看着砚台里流淌的浓黑,心绪又飘回了方才的场景。
其实有点想不明白,江寻澈为何要设宴专请平凉郡王上门。
除了几句轻慢的话语和塞过来的麻烦,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
但秦王殿下可不是做事轻怠的人,此举一定有他更深一层、无人得知的筹谋。
笔墨都准备好时,王爷的随侍也刚好找过来,可这次却不是让她写什么东西,而是:“殿下请苏姑娘即刻到中堂厅。”
她呼吸一凝,莫名有些紧张,朦胧地感觉到,前面有不平常的事在等着。
江寻澈坐在厅内上首,正喝着茶。
大概在他这个地位,一举一动的仪态都浸润了贵气,所以就连手指托住白瓷杯的动作都透出从容不凡,让人不敢仰头直视。
“苏栖禾。”他念出她的名字。
“你在府中两日,都做了什么?”
她被随侍带到厅中央,垂眸行礼,“回殿下,奉您指示,抄写了一些书稿。”
王爷微微勾起唇角,眼中却毫无笑意:“只是抄写,并无任何用途。”
“但是王府中从不养闲人。”
这是什么意思,中规中矩地执行了命令,却要赶她走?
四下静寂,可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是一片疑惑。
闻讯赶来的李嬷嬷站在角落里,眉毛挑得老高,和管家连使两个眼色,而管家回了个口型,说他也不知道。
其余的随侍和丫鬟仆从就更不解了。
谁能想到,这位苏姑娘进府还没两天,就不知怎地,被殿下当众发难。
难不成与中午新送来的那对舞姬有关?
可联想到王爷过去从未让人靠近过枕畔,众人又都觉得不太可能。
唯有苏栖禾笔直地立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回答。
倒不是说她听不懂话里的意思,只是出于脑海中最基本的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