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她淡声开口:“玄虚山今日缺了人?”
黎姑闻言即刻上步,拱手恭敬道:“未曾。真人何出此言?”
“哦,是吗,”悟桑面色未改,手指一展,指向校场边缘一个突兀的细窕身影,“那她是谁?”
黎姑:“……”
黎姑僵硬扭头,只见茫茫林海静止,一个与校场众道袍格格不入的缥色云纹纱裙,正靠在树干上望向这边。
她浑身没有一丝修行者的灵气外溢,腰间佩剑却挂着玄虚山弟子专属的印染绶带。视线对上,少女摆手小心翼翼地笑了一下,冲黎姑比了个口型。
祁墨:“嗨。”
塔台众人:“……”
孩子,你很调皮。
其实这事真不怪祁墨。
今天是她穿过来的第四天,除了汲取原主残留的稀薄记忆识得几张脸,还能复盘完基本的世界观就已经是极限,怎能要求她记得校场晨练这种细节。
而且,不知是不是原身主人的性格问题,穿越到现在,除了一个鹿穗,极少有人主动与祁墨攀谈。偏偏她又是个脸皮薄的,比塑料厚不到哪里去,也就顺理成章地,一直闭口装高深。
前三天她都是踩点赶到学堂早课,要不是昨天楼君弦那一句“这几日晨练”,直到今天以前,祁墨对这事都一无所知。
而且换谁谁能想到,即便穿越到异世界,也逃不过集体操练!
若不是路过的扫地僧善意提醒,祁墨现在已经在学堂里补觉了。
尽管对迟到这事心里门清,但祁墨依旧不慌不乱气定神闲,不了解宗门规矩是其一。其二,她有病。
病假,一项最能无视规则的假,万金油式的通行证,千辞万语不如一纸病历,病傍身,假无忧。
这是祁墨千锤百炼的黄金经验,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于是,纯24k伤病患祁墨,冲着塔台师叔师姑们隔空打完招呼以后,便继续倚靠着树,欣赏着校场内整齐的操练。
她并不懂炼这种基础剑操的妙处在哪,只是觉得清风徐徐,剑光凌凌,伴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和动作,很有观赏性。
塔台之上。
看着远处悠然的少女身影,黎姑的脸色也越来越莫测。悟桑身旁,将这一切尽数收入眼底的白衣女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鼻尖上一颗细小黑痣随着她的笑容乱颤。
女修懒懒抱胸,狭长的狐狸眼眯起,暗色的潋滟流光在瞳孔泛了一圈,盯向祁墨。
“冥秦月,”黎姑察觉,出声呵止。
“那位就是楼君弦的亲传?”
冥秦月眨了下眼,瞳内流光刹那消失,只余琥珀色的眼瞳。她若无其事道:“真是奇怪。”
“何以见得。”悟桑望着校场。
“这世间修行者,有天赋弱质者,灵脉熹微,气弱而难以察觉;也有天纵骄子,年纪轻轻跻身无上境界,气体浩而充盈,难以堪破。”
女修指尖染着粉蔻,十指犹如柔枝,轻搭在塔台阑干,语吐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