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燕生接过来,那头的张臣絮絮叨叨,他直接给挂断了,笑着跟楚仙鹤说:“整天操这没用的心。”
“可不!有句成语叫什么来着,起,起……”
“杞人忧天。”
“对,对!”楚仙鹤想了半天想不起来,憋得难受。
刘燕生是他们这批师兄弟姐妹里文化水平最高的,从小在少年宫里学武术,初中考上了本市的体校,继续学习武术,不过毕业时,没被专业的体育运动机构挑走,靠着体育特长考上了一所师范学校,学体育教育专业。
两年的中专毕业,他年纪也不大,不甘心一辈子当个老师,觉得自己还是最热爱武术的,于是四处打听,想拜个名师,就拜到了高江流名下。
刘燕生跟其他的师兄弟们有所不同,其他的孩子,包括张臣、梁迎春,家里头都是农村的,都穷得揭不开锅,高江流收他们,是想着能给孩子一条出路,学了武术,算是学一门手艺,能自己赚饭吃。
楚仙鹤也是如此。她从武校辍学,去师父家时,是,她岁那年,那时候楚家富包火车皮赚了些钱,已经跟第二任妻子康清结婚,并借助者康清的人脉,四处借钱,准备包煤矿。这些远在外省的楚仙鹤自然不知道,只是家里给寄过来的钱多了些,她也没往家里头有可能发财了那方面想。
晋省山区的农村家庭出身、单亲、父亲是矿工……听到高江流耳中,觉得她比其他孩子的还不如,出于同样的,想让孩子有个出路的目的,收下了楚仙鹤。
而刘燕生,首都来的双职工家庭,不说多富裕,但起码衣食无忧,人家学武术,不是为温饱,就是为了个爱好、梦想,高江流是正经收了学费的。而这些学费,基本上都补贴在了其他徒弟日常吃用上。
刘燕生一开始不知道自己和其他徒弟区别的,但时间长了,又岂能不知,有句古话说得好,不不患寡而患不均,刘燕生好就好在,知道了也没在意,反而让父母过来看他时,带些米面粮油过来,搞得高江流不好意思了,看见刘燕生时,就觉得对不起人家,虽然刘燕生天赋一般,但还是尽心尽力地教他,但凡能参加的比赛,就给刘燕生机会去参加。
这些年来,刘燕生也积攒了大大小小十来块奖牌,虽然最有含金量那一枚只是个省级赛事的铜牌,但也弥补了刘燕生没进专业团队的遗憾,他非常满足。
也是仗着这些奖牌,扬名武术馆开业后,生源不断,他也成了小有名气的武术老师。
他这个人,能在外面吃得开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长相亲和,白白净净的圆脸,脸上的胡子清理得干干净净,头发剪的是时下流行的毛寸,既清爽利落,又有时髦感,配上说不上帅气,但组合起来很耐看的五官,就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张臣被挂了电话,倒也没再打过来。楚仙鹤拿起自己的摩托罗拉手机,在最近通话里找到楚家富的电话,回拨过去,汇报了自己这边的进度。
钱是楚家富出的,不能钱要到手了,就把人家扔过墙。
楚家富很满意地点头,心里头夸奖着楚仙鹤这几个师兄还是靠谱的,就叮嘱她拿到房本的时候好好检查,尤其是看好自己的名字,说这些办事的,粗心大意的,经常会犯错误。
这些都是楚家富的经验之谈,楚仙鹤觉得他说得对。小心些,多注意些,没有坏处。楚家富人生经验虽然丰富,但是能传授给她的,能够借鉴的却很少。楚仙鹤从他身上学到的,大概还没有从张臣、刘燕生身上学得多。
见电话中的女儿乖巧地应和自己的话,楚家富很高兴,不过在楚仙鹤说了再见,即将要挂电话时,楚家富又叫住了女儿,有些支支吾吾地问:
“仙鹤,你还记得康清阿姨吗?”
康清?这个名字只在脑子稍微一转,一个漂亮和煦的女人脸庞就出现在她的脑子中,她回答说:“当然记得。”
楚家富有些尴尬地说:“没想到你还记得她。”
怎么可能不记得?她是父亲的第二任妻子,虽然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只持续了几年,自己和康清阿姨见面次数一个手指头就能数得清。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位阿姨的印象极为深刻。
那是个楚仙鹤从未接触过的类型,她是个富贵窝里娇养出来的贵妇人,坐在自家重新整修过却还显得老旧、昏暗的窑洞中,格格不入不如。优雅、秀美、白皙,画着淡妆,三十多岁年纪,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一抹微笑,身上总是香香的,说话不疾不徐,声音不大不小,总是把“谢谢”挂在嘴边,一张口,就知道这是个很有文化,很有内涵的人。
她对康清所知极为有限,只知道她老家是承宁县的,不过年轻时就随着家人迁居到燕市,在那边结婚生子,她回到承宁是因为丈夫去世受到很大打击,不想触景伤情,想换个地方生活。楚仙鹤不知道她和楚家富是怎么认识的,反正两人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