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立即喝彩,左右有小厮奉上笔墨,裴元玺将诗句写在纸上,由小厮张贴在一旁的粉壁前。
周围又响起滔滔不绝的夸赞声:
“太子殿下的墨宝,奇险率意,变幻灵动,欹正相生,叫人叹为观止!”
“我等便是再苦读数十载,也未必有殿下您的造诣。”
“殿下所作的诗也是极好,文不按古,匠心独妙,妙哉……”
秦朗掏了掏耳朵,偏过头嘟囔道:“这些人真的是远近闻名的儒生么?我怎么觉得他们不仅眼瞎还心盲呢,那首诗我听来不过平平,没什么出彩的。”
裴元珩随意地道:“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些人都是眼晴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闻言,端坐在下游方先生身后的顾槿安悄悄看了过来。
方才那话说得促狭,尽管这文会是他们书院举办的,可顾槿安听到他们阿谀谄媚也觉得不齿。不过他只是一介穷学生,幸得山长怜悯才能在书院中就读,纵然有所不满,却也不敢跟晋王殿下似的出言讥讽。
裴元玺沉浸在众人的称赞之中,不期然看了裴元珩一眼,忽然斟满酒水,往下一递。
酒盏稳稳地停在裴元珩面前。
四下皆静,众人都为害怕晋王出丑,毁了整场文会。
顾槿安也好奇地偏了偏头,晋王真的会像传言那般不堪吗?
万众瞩目之下,裴元珩信手一捞,修长的手指勾着酒盏顺势取出,他并未饮下,只是撂在一旁。
很显然,他看不上这杯酒。
裴元玺脸色奇差,但还是“好心”提醒道:“二弟,按着规矩,你需得赋诗一首。”
裴元珩其实不擅作诗,他会写文章,书画皆通,但唯独作诗没有灵气。系统曾腹诽他肚子里全是心眼,找不出一丁点儿文墨。只是裴元珩前世学了那么多唐诗宋词,再无灵气,好歹也会仿写吧,闭着眼睛便能造出一首。
裴元珩不假思索地念了起来,仿的是苏轼的名句“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
清新隽永,超凡脱俗。
秦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裴元珩,他就说嘛,裴元珩才不会那么废呢,这人从前都是装出来的!
裴元珩兀自念完,也不看这些人作何反应,直接挥毫写上。
小厮愣愣地接过,看过一眼后略显震惊,半晌才将晋王的诗也贴在了粉壁上,与太子殿下的诗贴在了一处。
众人回头看时,相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