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不容易,也终于轮到陈迟俞体会体会他的心情。
自记事起,他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呆在一栋偌大的房子里,身边没有亲人,只有不停更换的佣人。
亲人也是有的,他的父亲偶尔会来看他。
在大概四五岁时,他问他的父亲,他还有其他亲人吗?
父亲说,有的,你有一个哥哥,他叫陈迟俞。
起初,父亲并不会主动向他提起这个名字,总是他缠着父亲问,哥哥长什么样,哥哥喜欢什么,哥哥为什么不和他一起来。
那时候提起陈迟俞,父亲脸色总是很不好。
可后来,父亲开始时常将这个名字挂在嘴边,说陈迟俞有多优秀,有多受老爷子看重,提起陈迟俞总是满脸的骄傲。
而父亲每夸一次陈迟俞,就会叱责一次他的无能。
陈迟俞岁就拿到了剑桥硕士学位,他却到去年才能拿到同样的学位,去年他都了,靠的还是学术造假。
更讽刺的是,他学术造假的事被两个人发现了,一个他极其厌恶却被她用这件事威胁他和她结婚,一个他喜欢却被她用这件事让他扮演拒绝她追求的人。
如果只是这样,他还可以忍受,可偏偏,他爱而不得的那个人,陈迟俞得到了。
凭什么,凭什么陈迟俞能轻易做到他做不到的,轻易得到他得不到的。
陈迟俞什么都有,堂堂正正的身份、出众的能力、长辈的器重、亲人的拥护……还有周望舒。
他呢,他的出生是见不得人的,学历是假的,父亲后悔生下他,喜欢的人瞧不起他,今后还要成为所厌恶之人的丈夫。
如果没有陈迟俞,他本可以不用活成这样。
他受够了。
曾经拼尽全力追求的一切,他不想要了。
他会找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不再承受父亲的嫌恶,不再受人威胁,不再追赶陈迟俞,也放弃掉周望舒。
但他始终不甘心,不甘心以这样狼狈的姿态退场,输得这么彻底,至少他也要赢一次。
他会让他的父亲只剩下一个厌恶他的儿子,让威胁他结婚的那个人在婚礼当天被抛弃,至于陈迟俞和周望舒这两个像鱼刺一般梗在他心里的人,他也想变成深深扎进他们心脏的一根刺。
“哥哥,”陈彦无视愣在原地的陈澈,走到陈迟俞面前,“你说,她回国后就开始追你,是喜欢你这个人,还是喜欢你这张跟我长得很像的脸?”
他一直在笑,像一个胜利者。
现在是六月,南城酷热无比,落地窗外的阳光强烈刺眼,陈迟俞却感觉寒风钻进毛孔里,仿佛来自深冬的冷意侵蚀着他,深入骨髓,深入肺腑的冷。
“哥哥。”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