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
真是可怜啊,带兵剿匪大义之举却不幸死于匪贼手里,连妻儿都不能幸免,还好女儿还留在裴家,否则……
否则什么呢,为什么不说下去呢,小裴盈想,是因为否则她也会死在那里吗?
她是该庆幸自己活下来,还是该自责自己没能一起死去。
非要大声哭泣才是悲伤吗,若是不掉一滴眼泪,她会不会被人认为是这样冷漠的孩子,可她哭不出来,连悲伤是什么样的感觉都忘记了,只觉得脑海里空白一片,好像这一场大雪是在她心里头下的,将一切都冻僵了。
被冻僵了呀。
明明,本是连生与死都尚且不太分明的年纪。
来年的春天来得很快,新绿抽芽,垂枝流霞,乍暖还寒。
裴均止从书院回来,给侄女外甥都带了些小礼物。成堆的礼物在案上堆成了小山,都是时下孩子们喜欢的小玩意,裴家的孩子们欣喜雀跃,争抢着上前拆开,唯有小裴盈坐在一边,一声不吭地摆弄着手里的破旧布偶。
裴均止走到她身边:“盈盈不想要吗?”
小裴盈想了想说:“别人的东西,不能拿。”
裴均止想了想:“叁叔给你的,可以。”
小裴盈又说:“可是,这些东西我都不喜欢。”
裴均止温柔地笑:“那盈盈喜欢什么?”
小裴盈这次很认真地回答:“盈盈喜欢,只属于盈盈的东西。”
她炫耀一般地将怀中的小布偶在裴均止面前高高举起:“就像这个小布偶,是小舅舅做给盈盈的,是只属于盈盈的,独一无二的。”
裴均止宠爱地捏了捏小裴盈粉嫩的脸颊:“好,那叁叔下次回来,就送盈盈一些,只属于盈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