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带从侧面打了过去,只听得闷闷的一声,就像是棍子打在地毯上的声音,准确地打在了汤姆的裆部。汤姆惨叫了一声,双手护着裆部,倒了下去。他在地上翻滚着,脸上是无比痛苦的表情。
“鲜血,”贝弗莉想“天哪!他全身都是血。”
但是她又想:“他肯定死不了。趁这会儿功夫我得赶快赶快离开,要不然等他起来就完蛋了。”
她走过去要拿手提箱的时候,一块玻璃碎片扎到了她的脚上。但是她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汤姆。她抓起箱子,转身向楼梯走去。地上留下了血迹斑斑的脚印。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什么东西轻轻地碰到了她的腿,她禁不住叫出声来。
她向下一看,原来是那条皮带。它仍然紧紧地缠在她的手上。在昏暗的灯光下,那皮带更像死蛇了。她憎恶地把它扔了出去。那条皮带弯曲着落到了客厅的地毯上。
在楼梯的尽头,贝弗莉把那件白色的睡衣从身上脱了下来。睡衣上面都地血迹,她不能再穿了。她把睡衣扔到一边,弯下腰光着身子去开皮箱。
“贝弗莉,你他妈的给我滚上来!”
贝弗莉吃了一惊,她的手缩了回来,然后又伸了出去。如果汤姆能叫出这么大声来,那她的时间就更少了。她翻着箱子里面的东西,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楼梯口。汤姆没有出现。他又大声地叫了贝弗莉的名字两次,每次贝弗莉都退缩了。但她终于找到了一件衬衣和一条裤子。她慌张地把衬衣套了上去。衬衣最上面的两颗钮扣都不见了。
这很有讽刺意味——一个时装设计师竟然很少补衣服。
“我要杀了你!婊子!”
贝弗莉一下子把箱子合了上去。一件衬衣的袖子从箱子边上漏了出来,就像是一个舌头。她迅速向四处看了看。“我是不是永远不会再见到这房子?”但是这样的想法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解脱。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走过了三个街区,漫天目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的腿疼了起来。她看了看表,都快两点了。她的钱包和信用卡都丢在了家里。
她现在身无分文了。
突然她大声地笑了起来。
她在一幢房子前坐了下来。她放声大笑。她的身上充满了力量,一种野性的冲动。“欲望。”她想。一波又一波的兴奋正把她推向那不可避免的坎坷命运。
她笑着。恐怖就像是疼痛那么尖利但是又像月的苹果那么甜美。当那幢房子的一盏灯突然点亮的时候,她抓起了手提箱,逃进夜色之中。她仍然在笑着。
比尔邓邦
“走?”奥德拉又重复了一次。她有些不解,又有些恐惧。她盘腿坐下,地板冰凉,整个屋子很冷。今年英格兰南部的春天格外阴冷潮湿。不知怎的比尔邓邦早晚出去散步的时候,总是想起缅因州
模模糊糊地想起德里。
他们的小屋本应有中央供暖——广告上是这么说的。那个小巧整洁的地下室里的确有火炉,不过闲置在原来的煤棚里,没有什么用场。他和奥德拉早就发现英国人和美国人的中央供暖概念完全不同。
在英国人看来,只要早晨起来抽水马桶没结冰就算有中央供暖系统了。现在是上午点一刻,比尔分钟前刚刚挂上电话。
“比尔,你不能说走就走。”
“我必须走。”说着他走进屋子尽头的小间,倒了杯酒。酒沿着杯壁洒在桌上,他气恼地骂了一句。
“谁的电话?你怕什么,比尔?”
“我没有害怕。”
“是吗?那你的手为什么发抖?你怎么没吃早饭就喝酒?”
他走回来,坐在椅子上,勉强地笑了笑,却没笑出来。
电视里bbc电视台的播音员总结当天早晨的一大堆坏消息。之后就要播报昨晚足球赛的结果。
“最近我很想家。”比尔一边说着,一边啜了一口酒。
“家?”看着奥德拉一脸困惑的样子,比尔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