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杳的确胃不怎么舒服,今天一整天都没正经吃东西,喝下去的酒全在胃里翻江倒海。
他点了支烟,试图用尼古丁镇压浑身不快。
九月的秋夜悬在头顶,弥天盖地沉默。
万籁俱寂中,皮鞋踩出的沉稳脚步声,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
快走到路边的时候,江杳转身。
几米外,夜雾浓重,迎面而来的男人面容不清。
“还打算跟多远?”
江杳面无表情问。
“结束会议后,我打你电话,系统提示正在通话中。”
段逐弦边说边走上前,伏满全身的夜色缓缓褪去,在路灯下露出一张难辨情绪的脸,连同鼻梁上那抹显眼的红痕。
“因为我用你留的纸条把你电话拉黑了。”江杳绷着唇角,弹弹烟灰。
段逐弦“嗯”了一声,看上去并不意外。
最近几年,他们几乎没有主动来往过,即使处在同个交际圈,时常避免不了碰面,也要么装不认识,要么针锋相对。
江杳想问段逐弦是怎么搞到他手机号的,但仔细想想,他的号码好像不是什么军事机密,于是换了个问题。
“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段逐弦:“确认你的状态。”
江杳冷着一张脸:“放心,我不会找你索要精神损失费。”
“我是说——”段逐弦视线垂落,朝江杳身后略扫了一眼,“那里。”
江杳脸色一僵,嘴上却若无其事:“一点感觉都没有,可能太细了吧。”
对于江杳造的谣,段逐弦并没有像多数男人那样被激怒,只是淡淡道:“我早上给你上过药,消肿功效很强,你醒来后没太大的不适感也正常。”
江杳:“……”
空气瞬间陷入一片窒息的沉默。
江杳拿出唇间的烟,朝段逐弦的方向吐了一口白雾,直到那张古井无波的面孔逐渐模糊,他才终于压下翻涌的情绪,隔着一层朦胧,凉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