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钺起身走来,从小女人手里拿走布巾,卷起袖管洗脸洗手,心里生了虫,痒痒的,总觉得她用过的水不一样,似乎有她的味道。
他也学人家那样,绞干湿巾擦脖子,下意识往她领口露出的一截嫩白瞄了一眼,又立刻收回视线,把手里的巾子捏得死紧。
就那么一瞬,玉频迦敏锐察觉到这人身上又爆戾气了,吓人,她始终不习惯他身上的杀气,两两相处时特别忐忑,神经紧张,气氛僵硬,便想找点什么事做,分分心。
“我……我帮夫君把剑挂起来吧。”
小频迦说着,伸手去解独孤钺腰上佩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觉眼前白光一闪,玉频迦还没反应过来,已被长剑利刃架上脖子,冷冰冰地抵着她的喉管。
带起一阵妖风,猛卷碎发。
她人呆呆的,瞪着一对懵圈的大眼睛,解剑的手还举在半空,吓傻了。
独孤钺也傻了,他过惯刀口舔血的日子,身体反应比脑子更快,老婆动他的武器,他没来得及思考,手已经条件反射拔剑相向,秒速压制对方。
“对、对不起,别、别杀我,夫君饶命呜呜……”
“我……你不要哭,我不杀你啊!”
他急急收起长剑,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怎么瓜娃子动不动就哭,有点骨气没?!虽然这次是他的错。
可无论他怎么擦,她的泪珠子还是扑簌簌往下滚,没完没了,搞得寡王头都要炸了,直到小频迦自己抬手抹眼泪才看到,她有只手的掌心,被他的剑锋划伤了。
一条细长的豁口,不住往外渗血。
“你先别哭,我去问寺里的秃驴要止血伤药和纱布,包起来就不疼了。”
大魔头不会哄姑娘,慌慌张张溜了,飞檐走壁闯进僧舍,像劫匪似地抢来金疮药,风驰电掣赶回房里。
小频迦还在抽鼻子,他默不作声走过去,拿起她受伤的小手,撒药粉,包纱布,轻手轻脚,十分熟练。
“不疼了吧?”
“嗯。”
小频迦看这人面色铁青,却没了冻人的霸道气势,闷闷地握着她受伤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放开。
她想抽回去,又不敢,只好迂回开解他,拐弯抹角让他松手。
“我哭只是因为胆小,不是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有意伤我的,夫君不用放在心上。水要凉了,我……不如我先洗脚。”
“……”
独孤钺拧着眉,倏地站起身来,小频迦一惊,心里七上八下,不知他又要干嘛。
他探了探水温,“已经凉了,我去给你换一盆。”
煞星端水走了,留下玉频迦对着手上缠绕的纱布发呆。
这位段盟主凶是凶了点,但人不坏呢,而且一双手生得白皙匀秀,指节修长,不像打打杀杀的大老粗,倒和那些读书人差不多,只有掌心的厚茧,摸上去硬硬的,大约是长久练剑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