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朱棣发现,自己好像除了入你娘之外,确实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反驳。
只见解缙又道:“何况,陛下已敕命张安世世镇栖霞渡口,这才是张安世的本职,可张安世心思没有放在这上头,这岂不是本末倒置吗?臣这里……有一份奏疏。”
“奏疏?”
解缙道:“乃上元县县令陈奏,说是上元县不少士绅,饱受张安世之苦,不惜至衙中去擂鼓鸣冤,说张安世在栖霞渡口滥杀无辜,凌辱百姓,自张安世镇栖霞之后,民生凋零,百姓莫不敢言。以至周遭的上元县百姓,也受无妄之灾,人人叫苦。”
“臣这里还有九十三名上元县百姓的讼状。只是张安世深受圣恩,又得陛下青睐,更是国戚,所以虽是状告,而上元县令有心为民做主,却也无可奈何,陛下,百姓乃是国家的根本,是社稷的梁柱,自太祖高皇帝至陛下,无不爱百姓如子侄,今栖霞渡口发生这样的事……臣……身为首辅,也难辞其咎,万死。”
朱棣听罢,面色古怪,他似乎想起上一次在茶肆中听到的路人的话。
朱棣道:“上元县令何时陈奏?”
“上月月末。”
“为何现在才报来?”
解缙道:“张安世……张安世毕竟是国戚,臣只能私下嘱咐上元县令,安抚县内百姓,实在不敢上奏,引来非议。”
朱棣背着手,来回踱步,口里却道:“这上元县县令未必说的是实言。”
解缙道:“上元县令官声极好,他所管理的上元县乃是京县,自他上任,百姓安居乐业,从未听闻过有什么非议,陛下连这样正直的人也不相信吗?”
朱棣随即目光落向了户部尚书夏原吉。
这夏原吉为人正直,朱棣是信任的,于是他道:“夏卿家对此人有印象吗?”
夏原吉道:“臣不知。”
朱棣:“……”
朱棣沉吟着,随即道:“知道了。张安世暂除博士之位吧,这也是他的意思,其他的事,从长计议。”
解缙等人行礼,一一散去。
朱棣低着头,端坐着,久久不做声。
亦失哈低声道:“陛下,是否让锦衣卫……”
朱棣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如果真查出一点什么来呢?”
亦失哈大惊,旋即明白了什么。
朱棣道:“终究是太年轻啊,年轻人气盛,不知轻重……”
亦失哈干笑道:“陛下说的是,等过两年,成了亲,生了娃,也就好了。”
朱棣手搭在御案上:“有理,难得这世上还有人惦记着他的婚事,他这一次也算是劳苦功高,挣了……不,教授出了一个好弟子,朕是不是要趁热打铁,赐他的婚,看他还如何躲。”
说罢,朱棣莞尔一笑。
不急……
“朕反正不急,朕看看那徐辉祖急不急,朕让他来求朕。”
说着,方才的沉闷消散了许多,朱棣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心里盘算着那大舅哥被他驭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