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龄人身处这种场面,只怕早已吓得嚎啕大哭,可他俨然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丧失了对外界的基本感知,不会怕也不会哭。
祝惊初再度失语,直到江爷爷循声抬起头,问:“祝丫头,怎么了?”
她眼睛眨啊眨,愣了几秒,才想起自己最初来这儿的目的。
“爷爷,”她讷讷开口,“我,我是来认错的。”
承认自己做了坏事是很让人难为情的事。
她有些羞愧地低下头,不安地绞着手指:“那天我撒谎了,是我自己要爬墙的……”
江老爷子诧异了下,下意识看向江涣,后者继续着手里的活儿,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
那天的事,他始终没有辩解一句。
更准确地说,这孩子自那场变故后,就没再开口说过哪怕一个字。
江老爷子摇了摇头,其实这事儿是他的错,是他责之过切。
他担心江涣这样下去会彻底自我封闭,这些天让他在门外罚站,一是为了告诉他这样的事不能再有下次,二是强迫他接触外面的世界。
不然,他能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日复一日地摆弄那架模型飞机,谁都不看,谁都不理。
“没关系,丫头,”教了一辈子书,江老爷子对主动认错的学生,向来持宽宥的态度:“能知错就改,依然是好孩子。”
他走到江涣面前蹲下身,止住他打扫的动作,怜惜地摸了摸他的头:“小江,对不起,是爷爷冤枉了你。”
可祝惊初觉得,自己才是最该向他道歉的那个人。
她慢吞吞地走过去,老老实实地道歉:“对不起,江涣……我只是想叫你一块儿玩。”
“你想和小祝出去玩一会儿吗?”江老爷子温声问江涣。
男孩鸦羽般黑压压的长睫终于动了动。
他掀起眼皮,琉璃般漂亮的眼珠转向了祝惊初,眼神却是空洞的,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手里的扫帚被江老爷子接了过去,他索性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然后关上了门。
祝惊初挠了挠头,却并不怪江涣。
他不接受道歉也正常,换做是她被人这样告黑状还受罚,狠狠咬那人一口都算轻的。
她说:“江爷爷,那我先走了?”
“哎!”江老爷子应了一声,自家孙子这样,他一时也束手无策,只能说,“下次再来玩儿啊祝丫头。”
终于坦白了这桩亏心事,就像卸下了一个巨大的包袱,祝惊初浑身轻松,蹦蹦跳跳地转身离开。
却在骑上脚踏车时,不小心触碰到警报器的开关,“嘀呜嘀呜”的警笛声再度响起。
江老爷子闻声跑出院子,这才想起,刚才那群人突然作罢,就是因为这阵一模一样的警笛声,可过了这许久,并不见派出所来人。